她说这话时,目光落在相册的封面上,不敢去看邢南景的眼睛——她怕看到他眼里的“认同”,怕他觉得她的“不麻烦”是件好事。
周子扬适时地接过话茬,语气自然:“老师,您放心,言思现在可努力了,法考复习得特别认真,我还帮她找了很多历年真题和解析资料,她都快把那些资料翻烂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言思,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是在为她骄傲。
邢南景坐在旁边,看着周子扬和言思的互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言思复习情况的人——他知道她哪部分知识点薄弱,知道她喜欢用哪种笔记方式,甚至特意帮她整理了刑法分则的重点。
可现在他才发现,周子扬比他更贴近言思的生活,比他更了解她的近况。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失去”了靠近言思的理由。
以前他还能以“老师”的身份,关心她的学习,帮她解答问题。
可现在,言思不再找他请教,周子扬又能帮她处理好所有事情,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邢南景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菊花茶。
茶水有些凉了,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言思低头翻相册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心里想说点什么,比如“我也帮你整理了法考资料”,比如“你要是有不懂的,还是可以找我”,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怕言思会拒绝,怕听到她说“不用麻烦您了”。
温澄坐在另一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李老师:“老师,您尝尝这个,子扬妈妈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对了,老师,我上次跟您说的事,您还记得吗?我想考法学院的博士,以后跟南景一起在学校工作,您觉得怎么样?”
她故意提起这件事,就是想让言思知道,她和邢南景才是“一路人”,他们有共同的工作,有共同的未来,而言思不过是邢南景的学生,迟早会离开。
李老师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笑着点头:“好啊!你和南景都是好孩子,要是能一起在学校工作,互相有个照应,我也替你们高兴。”
言思翻相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翻,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温澄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连翻相册的兴趣都没有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高中时候的事,李老师还说起邢南景当年为了帮言思补数学,放弃了周末的休息时间,言思听着,脸颊更烫了,只能假装喝水掩饰。
周子扬看她有些不自在,便主动提议:“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您好好休息,下次我们再来看您。”
李老师点点头,送他们到门口,还特意拉着言思的手叮嘱:“言思啊,法考要是有压力,就跟南景说说,他以前就很会帮你疏导情绪,别自己憋着。”
言思笑着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然后就跟着周子扬一起下楼了。
邢南景和温澄跟在后面,走到楼梯间时,温澄故意放慢脚步,凑到邢南景身边,压低声音说:“南景,你看言思和子扬多般配啊,子扬对言思多好,什么都替她想到了,你就别再惦记了,你们本来就不合适。”
邢南景没说话,只是目光紧紧追着前面言思的背影,心里的烦躁和急切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温澄是在故意挑拨,可看到言思和周子扬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意——
他怕言思真的会被周子扬打动,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走到楼下时,言思和周子扬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邢南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想追上去跟言思说句话,哪怕只是问问她“复习有没有遇到困难”。
而言思刚好在这时回头,想跟李老师家的方向再道别一下。
她的目光正好落在加快脚步的邢南景身上,也看到就在他身前速度更快的温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