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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第1页)

贞观十九年春,洛水冰消,宫城外的杨柳抽青。长安的天光如洗,远处的驼铃自西而来,轻颤如梦。

玄奘法师自天竺归来,携梵本经卷六百五十七部,各种佛像圣具,越山川,渡沙漠,穿风雪,历万里。归于长安,于正月二十四日至城西外漕上。

长安门外官道上,道俗奔迎。男女老幼夹道齐立,道旁草木尚蒙露色,却仿佛承载着千余国度的香烟、经音、佛土的余温。法师缓步而行,经匣敞开,一卷卷古梵经文,纸墨泛金,佛身像在光中微光微颤,似有佛光初现人间。

法师身披破旧袈裟,形容清瘦,步履从容,正是那年我在碎叶城亲手送行的玄奘法师。

他走得依旧缓,却仿佛携带了一整个世界的光。风卷经帙,露出梵文一角,像是从天竺吹来的经声。

李世民听闻玄奘归至,亲自命人迎接。此刻他卸下帝王的威仪,只是一位信仰佛法的求问者,心中早有万千念头,却在法师眼中凝为一念——“法到了”

我立于人群之后,衣袖掩面,心中一瞬恍惚——

那一年碎叶的风是干燥的,而此刻长安的风是温柔的;

那一年他西行求法,而今日他带回的不仅是经卷,还有人心可度的慈悲。

李世民命人迎入宫中,设讲座于弘福寺。

我未随同,只在寺外远远望见他与皇帝相对而坐。

二人相对,无需太多言语。天子问:“法师南行何苦?”

玄奘答:“为求真理,不为名,不为利;经中所言,皆是渡苦海。未得法,心常寂;得法归来,只愿众生共得安乐。”

李世民闻言,眉宇间含悲含喜。他见法师负经重光,却也知道那重光的背后,是日日夜夜的苦修,是层层沙尘,是肆意风霜。

佛法之意,在这个时刻广阔如海——

法师所带佛经,不止是天竺的文字和画像,它凝结着“空”“无我”“慈悲”“觉”。这些概念曾是念头飘渺之物,而今已被法师以双脚践行,以汗血洗净尘埃,带回大唐。

李世民令弘福寺为译场,缀组译经之务。设证义、缀文、书手诸职,集高僧大德为之。

法师在弘福寺中,夜灯如雪,梵音袅袅,弟子捧灯翻经,笔落如雨。他将旅途中的疲惫化为清明,将西域所闻见的异域风土与佛国山河,化作译文与教导,让长安城民,也能窥见佛土那烂陀之风、听闻印度诵经之声。

这一刻,我明白了。

李世民以血肉成帝王之路,玄奘以骨血成信仰之路。

他们二人走的方向不同,却都在成就“人间的大愿”。

一个建大唐之世,一个开佛法之光。

我在其中,只是见证者,也似乎被他们的愿力一并渡化。

夜深,我独立于弘福寺外,听钟声回荡。

玄奘的弟子点灯译经,灯火如萤,一盏盏亮起。

那灯光照亮经卷,也照亮我心底的寂静。

殿中,千盏油灯次第燃起,佛影浮动。

玄奘端坐佛像之前,双目微垂,指轻拈珠,声如清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经声缭绕,如天竺远来的风,穿过殿宇,穿过夜色,吹入每一个听者的心底。

殿内,李世民披轻裘而坐,身后不着仪卫,只一侍童执灯。他神色肃然,听得入神,连息都放轻了。

灯光映着帝王的侧颜,英气未减,然眉宇间已多几分疲意与思索。

他在经声中仿佛看见了自己——从晋阳少年到天下之主,从燃烧的志向到不眠的孤寂。

经言“无我”,而帝心之重,偏偏是“我”所难舍。

佛音未歇,殿外有一女子缓步而来。

我披着淡青衣衫,不着首饰,身影静若夜色。

门前守卫识得我,未阻。我停在殿外的阶下,不入,只静静地听。

玄奘的声音此时更低、更慢: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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