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伎女低声道:“月娘姐姐今日并无客,独自于后院弹琴。”
他轻轻点头,循声而入。
月娘坐在月下,青衣如旧。
她并未浓妆,只在发间簪了一朵白梅。
指下流转的,是他熟悉的旋律——
却不是《破阵乐》,而是那首《清平乐》。
李世民负手而立,静静听着。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这夜与多年前的某个夜晚极其相似——
同样的烛影摇曳,同样的琴声低转,
只是,那时弹琴的人,眼中有火,如星辰坠入江流;而眼前这女子,眉间是一片静谧的秋水。
曲未终,月娘已觉来人,抬眸一望,怔在原地。
她缓缓起身,福身一礼:“殿下。”
李世民走近几步,笑意淡淡:“好久不见,月娘。”
她微微低头,语声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殿下功成而归,月娘未曾相贺。”
“贺可待,”李世民道,目光温和,“只是今日听宫中乐师奏《破阵乐》,我才发现,曲虽在,人不同,便少了魂。”
月娘心头一颤。她在军中无数次弹奏破阵乐,
也见他在帐外静坐,眉间藏着沙场的风尘与孤意。
“殿下谬赞。”她低声道,眼眸里是淡淡的情愫。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月娘抬眸看他一眼,那一瞬,她眼底的光,恰似当年舒涵的笑。
李世民忽然移开目光,心头微微一震。
他知道,那并不是她。
可他也明白——有些情,是命运的回声。它不会重来,却会在另一个人身上,轻轻再响一次。
李世民凝视着她,良久未语。
风从檐下吹过,灯影摇曳,他终于低声道:
“我原以为自己只怀念那曲,如今才知,是怀念你。”
月娘抬眸,眼中微微一颤。
他走近一步,语声低沉而真切:“月娘,你是好女子。所以我今夜前来是真心的,你若不愿嫁与我,我便不会再作叨扰。”
月娘的手指紧握琵琶弦,指尖微白。
她笑得极轻,却也极苦:“殿下是秦王,而月娘……不过流音坊中一乐伎。”
李世民沉默片刻,轻轻道:“可在我眼里,你是知音。”
烛火在风中摇曳,他的眼神温柔而克制,
那一瞬,月娘眼眶微热,泪光潋滟,却仍倔强地低声笑了笑:“殿下若肯当月娘的知音,月娘此生便托付给殿下了。”
李世民望着她,缓缓点头:“我从不轻许,也绝不弃。”
流音坊的一间小楼窗外的夜色深得像海,月光从纸窗斜落,映在她与他相拥的温情里。
他俯身将那弦轻轻拨动。一声低颤,似是应允,又似誓言。
作者有话说:“第七章和第八章全写的李世民的风流债,女主未出场,下一章女主就要嫁给别人了,可能这就是金手指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