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父亲骑在旁边,回头看她。
她轻声道:“我在想那位大人……他是不是不太喜欢别人说话?”
父亲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倒看得准。那人啊,话不多,但聪明。只是太孤高,不易亲近。”
舒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风从她耳边吹过,她忽然想——也许他并不是不喜欢别人说话,只是,没什么人能听得懂。
她抬头望了望天。云层被夕阳染成一片浅红。
她伸手去接风,风从指缝穿过,凉得发痒。
这一次,她没有觉得它要留下,
只觉得它在告诉她:
有些人,就像风一样——不属于任何地方,却会让人记住他经过的方向。
天色阴沉,草原尽头的雪线已经逼近牙帐。
她从西突厥回来已经十余日,旅途的风尘才刚洗尽。
始毕可汗的帐中火光旺盛,叔父与父亲正低声交谈。
她隔着帘子,只能听见几句模糊的词:“隋……征高句丽……西突厥……未来联姻或可缓局……”
大人们说话的声音低而稳,像风压在地面上,听不出情绪。
她没敢进去,只在外头踢着雪。
什钵必掀开帘子出来,看见她,笑了一下:“又偷听?”
“我没有。”她撅嘴,抱紧披风。
“那你在这里干嘛?”
“听风。”
什钵必“噗嗤”笑出声,在她头顶拍了一下:“你啊,嘴比风还巧。”
他顿了顿,神色稍微认真些,“叔父他们在商议西突厥的事——你在碎叶见过统叶护,对吧?”
她点点头。
“他是什么样的人?”什钵必问。
“很高,很安静。”她想了想,又轻声补充,“好像有点孤单。”
什钵必看着她,有几分意外:“孤单?”
她眨眨眼,不太确定自己说错没有。
“也许吧。”他笑了笑,转身望向远处被雪覆盖的草原,“听说父亲在想办法……也许哪天,会让你再见他。”
“为什么?”
“因为父亲说——如果风能从东边吹到西边,就能换来一个安稳的冬天。”
他顿了顿,回头看她,笑容里带着点狡黠,“也就是说,也许哪天,你得嫁去西突厥。”
她愣了一下。
风正从他肩头掠过,把他的话送进她耳里。
她半信半疑地低声问:“那我,还能回来吗?”
什钵必笑得轻轻的:“风总是会回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