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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第3页)

有时他也微笑,说:“长安虽非我乡,但有你在,便不算客。”

兄长突利可汗早逝,遗下一子一女。

男孩贺逻鹘八岁,沉静懂事;女孩苏鲁娜五岁,伶俐可爱。

他们年幼失怙,我亲自将他们带到长安,安置在归义府,与叔父同住。

我在北院为他们修筑一处小苑,择良师教他们习字、学唐语,又命侍女教他们礼仪与书卷。

每日清晨,男孩陪叔父读史,女孩随我学诗,院中常传来他们的笑声。

有时,我们三人跪坐榻前,听叔父颉利可汗讲昔日铁骑的呼啸与草原的落日。

他笑中带泪,而我心头微痛。

那笑声、那旧语,仿佛让尘封的往事再度活了过来。

春光融融,长安的街巷渐渐热闹起来。

我带着兄长的两个孩子,从北院出门去买胡饼。

我让侍从不要随行,只带了一名婢女。孩子们都穿着大唐样式的小襦裙与襕衫,只是在腰间仍系着一条刻有族纹的皮带。

长安街头,胡饼铺的香气顺风而来。铜盘上的饼刚出炉,金黄油亮。

苏鲁娜踮起脚,眼睛亮亮的:“姑母,我要那个——上面撒芝麻的!”

我笑着替她买下一张撒满芝麻的胡饼,又给贺逻鹘买了一个大的。

掌柜见我们皮肤白净,口音略异,起初还有些迟疑:“几位是……西来的客人?”

我微笑答道:“是,来自突厥,如今居住在长安。”

他怔了一下,旋即点头,语气放缓:“那可是远方的贵客,尝尝我这胡饼,保管香得紧。”

话虽客气,但我听得出他口气中仍带着几分疏远。

街旁的几个孩童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是胡人么?怎么也穿咱们的衣裳?”

我未理会,只领着两个孩子在街角的杏花树下坐下。

阳光落在石阶上,杏花纷落,风吹得面香浮动。

苏鲁娜吃得满嘴芝麻,笑得像花。贺逻鹘则拿出竹条与纸,仔细扎着风筝。

他做得笨拙,却十分认真。

我蹲下替他折好纸翼,轻声道:“放高一点,要让它看到整个长安。”

风筝升起时,一阵风掠过街头。人群渐聚,孩童们停下手中木剑,仰头望着。

一个老妇人笑道:“这胡家的娃儿手巧得很,风筝飞得好啊!”

掌柜也探出身来,眯眼看天:“咦,那可真是个好势头。”

从那日后,我们常到街头。买花、买饼、放风筝。

起初,人们远远观望;后来,开始打招呼。

再后来,便有人招呼我们去歇脚、喝茶。

苏鲁娜爱吃糖葫芦,每次都被卖糖人笑着哄:“小娘子,今儿多送你一颗!”

贺逻鹘被邻家学童邀去比写字,那孩子笑道:“你写的‘和’字好看极了!”

我立在街口,看着他们与大唐的孩子一起追风、一起放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那些遥远的血缘、疆界与仇怨,都被春风吹散了。希望他们长大后将与中原的孩子们并肩而立——这才是真正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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