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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 暖阁传旨姻缘定 绣房惊梦女儿愁(第2页)

赵安侯也转身准备离开承光殿,打算回自己的值房处理公务,刚走到殿门口,却被一个身影拦住——是太后身边的太监秦怀意,穿着一身深青色宫袍,腰间系着明黄色的宫绦,一看便知是太后跟前的得力之人。

秦怀意立刻对着赵安侯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又客气:“赵侯爷,太后娘娘有请您去寿祥宫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赵安侯心里咯噔一下——太后突然传召,还特意让近身太监来请,不知是福是祸,可他不敢有半分违背,连忙拱手应道:“有劳公公通报,本侯这就随您去。”

走在往寿祥宫的路上,赵安侯越想越不安,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趁左右无人,塞到秦怀意手里,压低声音问道:“秦公公,不知太后娘娘突然传召,究竟是何要事?还请公公给透个底。”

秦怀意捏着银票,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厚实,脸上瞬间露出喜笑颜开的模样,连忙把银票揣进袖中,凑近赵安侯,声音压低了些,语气却满是笑意:“侯爷放心,是好事,绝对是好事!您跟小的去了就知道,保管让侯爷满意!”

赵安侯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寿祥宫门前,指尖悄悄攥了攥绯色朝服的衣角——方才一路走得急,衣摆沾了点地上的雾水,他轻轻扯了扯,又抬手把略显歪斜的进贤冠扶正,这才深吸一口气,踏着青砖一步步往里走。

一路进到寿祥宫暖阁,刚掀开门帘,就闻见一股清甜的枣泥香,混着暖阁里银丝炭的热气扑面而来。只见太后歪在铺着杏色软垫的榻上,一身藕荷色绣兰草的常服松松垮垮裹着身子,旁边站着个小宫女,正低着头,力道均匀地给她捶着腿,榻边小几上还摆着碟刚拆封的松子糖,糖纸闪着亮。

赵安侯连忙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恭敬又稳当:“臣赵安,叩见太后,太后寿安!”

太后慢悠悠睁开眼,眼角的细纹里带着点笑意,摆了摆手:“是赵侯啊,快起来吧,地上凉。”说着对宫女使了个眼色,“给赵侯赐座。”

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把铺着青缎软垫的椅子过来,赵安侯侧身弓着身子,双手虚扶了扶椅边,对着小太监客气道:“有劳两位公公了。”待椅子放稳,他也只敢挨着椅边坐下,后背依旧挺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刚坐定,太后就转头对秦怀意说:“怀意,把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给赵侯奉上,凉了那股鲜劲儿就散了。”秦怀意连忙应着“哎”,转身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过茶盏——青瓷杯里飘着几片嫩绿的茶叶,热气袅袅,还带着股清清爽爽的茶香。

赵安侯双手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愈发忐忑:他虽常随百官觐见太后,可这般单独被请进暖阁,还被赐茶赐座,礼遇实在太过反常。他强压着心里的不安,脸上依旧是恭顺的神色,只把茶盏轻轻放在手边的小几上,没敢喝。

太后看着他这拘谨的模样,嘴角弯了弯,慢悠悠开口:“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件大事。”

赵安侯一听“大事”,立马“噌”地站起身,双手垂在身侧,语气恳切:“不知太后所说何事?若是太后用得着微臣,臣必尽全力,办妥此事!”

“哎,慌什么。”太后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他的座位,“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坐下说,坐下说。”

赵安侯这才慢慢坐下,屁股刚挨到椅垫,就听见太后问道:“你的女儿赵怡,现年多少了?”

“回太后,小女赵怡,如今正是二八年华。”赵安侯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不明白太后怎么突然问起女儿。

“哦?那可不就是顶好的年纪嘛。”太后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敲着榻边的小几,目光落在他身上,又问,“这孩子平日里,最喜欢做些什么?”

赵安侯连忙回道:“太后您忘了?前两年宫宴,小女还跟着臣给您问过安呢。这孩子性子静,不爱出去跑,平日里就爱躲在书房里读书,诗词歌赋、女红针线都肯下功夫,倒不像别家姑娘那样爱热闹。”

“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太后拍了拍掌心,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伸手拿起碟子里的松子糖,剥了块放进嘴里,甜香漫开,她慢悠悠道,“爱读书、肯静下来,这才是好性子。女孩子家,知书达理、稳重大方,才最金贵。”

太后顿了顿话音,指尖捏着的松子糖没再往嘴里送,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上,慢慢笼上一层惆怅,叹了口气,才对着赵安侯缓缓开口:“当今陛下虽是弱冠之年,可心性却跟孩童似的,整日里就记挂着些吃食玩物。可他毕竟是我大周朝的天子,是先帝留下的根。这天子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后宫空悬,天子不能无后啊,这不仅是皇家的事,更是关乎国本的大事,你说是不是?”

赵安侯心里一紧,刚要开口附和,就听太后接着道:“你是世袭的侯爷,赵家也是咱们大周的世家大族,门楣清白,根基稳固。我思来想去,你家赵怡那孩子,知书达理、性子稳当,正是做皇后的不二人选——我想把你的女儿赵怡,立为当朝皇后。”

“轰”的一声,赵安侯只觉得脑子里像炸了锅,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茶盏都被带得晃了晃,茶水溅出几滴在青缎衣襟上,他却浑然不觉。方才暖阁里的热气仿佛瞬间退去,浑身竟泛起一层凉意,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早乱成了一团麻:当今陛下是什么模样,满朝文武谁不清楚?灵堂之上哭闹着要肉吃,平日里上朝要么昏昏欲睡,要么就揣着个旧荷包走神,种种荒唐行径,哪有半点天子的样子?他赵安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能让她嫁进这样的宫里,守着一个心性不全的皇帝?

可这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太后金口玉言,这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赵安侯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摆,指节都泛了白,脑子里反复转着“答应”还是“推脱”的念头,连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暖阁里静得只剩下银丝炭燃烧的“噼啪”声,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赵安侯依旧愣在原地,没敢接话。太后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轻轻皱了皱,语气里带了点催促:“赵安侯?你倒是说话啊。”

赵安侯双手紧抓着官服袖袍的衣摆,指腹几乎要将缎面攥出褶皱——方才太后的话像块巨石,在他心里砸出层层乱麻,从女儿嫁过去的委屈,到太后的私心,再到赵家的处境,无数念头翻涌着,几乎要将他压垮。

不一会儿,他猛地松开衣摆,深吸一口气,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砖上,灰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微臣知道了。此事该如何办,微臣心里有数,无需太后多言。”

太后原本还悬着的心,听到这话瞬间落了地,脸上的惆怅一扫而空,竟露出几分真切的喜意,连忙摆手:“赵侯爷,你知道便好!那你先下去吧,过些时日,自有旨意传到你府中。”

赵安侯起身时,膝盖微微发颤,先前迈着的稳健步伐,此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格外吃力,像脚下坠了铅。太后看在眼里,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尾,忽然滚下一滴泪,顺着眼角的细纹滑落。她望着赵安侯离去的背影,脑海里翻涌着向昚登基至今的种种——朝堂上的非议、宗室的不满、皇帝孩子气的荒唐行径,最后只化作一声轻飘飘却满是疲惫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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