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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叩门不见藏机锋 盟誓暗藏生死局(第2页)

他靠回椅背上,目光死死锁住李云舒,语气又缓了几分,却更添几分攻心的力道:“我问你,你有这份底气吗?有这份胆量吗?你敢用自己的性命、用身边人的安危,去赌一个未必能赢的结局吗?”说罢,他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着,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李云舒的脸,观察着他每一丝神情的变化。

项侍郎话音刚落,屋内烛火猛地一跳,映得李云舒指尖泛白,攥紧的诗稿皱成一团。

汪康年连忙起身,轻拍他的后背,语气温软如棉:“公子莫慌!侍郎大人是心直口快,怕你没摸清深浅就往前冲,才把风险说透——他这是疼你才学,怕你折在这事上!”

他转头对项侍郎拱了拱手,又转回来对李云舒笑道:“你想啊,寻常官员哪会管这民间冤屈?侍郎大人特意查你家世、换便装来见,就是认定你是能为百姓发声的栋梁!”

项侍郎端着茶盏,眉峰微挑,语气依旧沉厉却少了几分锋芒:“子美所言非虚。本侍郎不是要拦你,是要你掂量清楚——告的是桂宁侯举荐的人,动的是太后那边的势力,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汪康年趁热打铁道:“但你不是孤身一人!侍郎大人在朝中有人脉,我们手里已有杜之贵贪墨的实证,再加上你手中的诗笺、歌谣,还有城阳百姓的口碑,三方合力,未必不能扳倒他!”

他凑近李云舒,声音带着滚烫的期许:“到时候,你科举的冤屈能洗,城阳的百姓能救,张翠喜姑娘也能脱离苦海,你簪缨世家的名头,也能真正扬眉吐气——这难道不是你一直盼的吗?”

项侍郎缓缓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本侍郎能给你撑住朝堂的压力,却给不了你破釜沉舟的决心。退,能安稳隐居;进,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你选。”

一冷一热,一压一劝,刚好戳中李云舒的傲骨与软肋。李云舒在屋内来回踱了两圈,烛火映着他的身影忽明忽暗,方才发白的脸色渐渐染上决绝。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二人,声音清朗却带着千钧之力:“项侍郎、汪兄所言,李云舒尽数记下了。可《论语》有云,‘见义不为,无勇也’——城阳百姓在苛政下苦熬三年,我若因怕祸事而退缩,与那些趋炎附势的贪官有何区别?”

他抬手抚过案上诗稿,指尖微微发颤却语气坚定:“孟子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李云舒虽只是个落第举人,却也记得祖上‘为官当为民请命’的家训。当年科举蒙冤,我退了一步,换来的是隐居三年仍见百姓受苦;如今杜之贵作恶,我若再退,便是眼睁睁看着更多人坠入火坑!”

谈及此处,他眼底闪过一丝悲壮,却更添几分锋芒:“《楚辞》有云‘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凌迟碎剐也好,株连亲友也罢,只要能为城阳讨回公道,能让朝堂看清民间疾苦,我这条命,值得!”

一番话引经据典,却句句发自肺腑,没有半分刻板说教,反倒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间尽是置之生死于外的凛然。项侍郎猛地站起身,案上茶盏被震得轻轻一跳,眼底早已没了半分方才的沉厉,反倒燃着滚烫的火光:“好一个‘虽九死其犹未悔’!李兄有这般风骨,我项某岂敢退缩?”他抬手按在李云舒肩头,语气掷地有声,“你放心,此事我陪你到底!我大周朝早已暮气沉沉,贪官污吏盘剥百姓,权贵势力结党营私,若再不革新除弊、拔除毒瘤,迟早要败在这些人手里!”

他目光扫过案上的诗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咱们便借你这诗联歌谣做引——《诗经》有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当年先民尚能借诗讽政、振臂而呼,如今我们便以笔为剑、以诗壮胆,把杜之贵的恶行、城阳的冤屈,传遍洛京的街头巷尾,传到朝堂的金銮殿上!”

汪康年也起身附和,语气激动得声音发颤:“侍郎说得极是!李兄的诗是民心所向,是最锋利的刀!当年屈子作《离骚》以明志,今日你作歌谣以证奸,我们再暗中联络朝中忠良,搜集实证,到时内外呼应,定能让杜之贵、桂宁侯之流无处遁形!”他拍着胸脯保证,“你只管放心落笔、大胆发声,后续的朝堂周旋、风险应对,有我和侍郎在,定护你周全!”

两人一唱一和,既有家国大义的感召,又有实际行动的承诺,字字句句都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彻底打消了李云舒最后的顾虑。李云舒眼眶微热,对着二人深深一揖:“二位大人肯为百姓、为在下挺身而出,李云舒无以为报。在下素来不擅饮酒,便以这盏清茶代酒,敬二位!”说罢端起茶盏,手腕微微晃动,茶水却稳如静水。

项侍郎与汪康年连忙端盏回应,三盏相碰,清脆声响落满房间,茶香混着烛火的暖意,消解了此前的凝重。

放下茶盏,李云舒脸上的决绝忽然褪去几分,眉宇间染上一层忧色,轻声喟叹:“今日一拍即合,共谋除奸大计,我心中快慰不已,可……哎,不知此举,竟会将翠喜姑娘置于何地?”

项侍郎闻言,神色微动,随即放缓语气,沉声道:“李兄放心,张姑娘之事,我早已留意。她既入了桂宁侯府,如今虽是身不由己,但只要我们不贸然提及她与你的渊源,暂不会牵连到她。”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笃定,“待我们扳倒杜之贵,撼动桂宁侯势力,届时再寻良机,定能设法保她周全,让她脱离侯府樊笼。”

这番话虽字字恳切,却终究带着几分大而化之的安抚——他深知侯府深似海,此刻谈及营救不过是画饼,却也只能用这番话宽解李云舒的心,免得他因儿女情长乱了大计。三人言尽于此,汪康年起身拱手:“今日此来,便是敲定此事,不扰李兄歇息,我二人先行告辞。”

李云舒连忙应声:“在下恭送二位大人。”

三人并肩跨出房门,踏着楼梯的木阶缓缓下楼,客栈堂内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到了门口,彼此躬身作礼,项侍郎与汪康年转身登车,车帘落下的瞬间,李云舒仍立在原地,望着马车驶远才回身入店。

车厢内,日光从帘缝钻进来,映得二人神色凝重。项侍郎指尖轻叩车壁,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这李云舒,风骨是够,可软肋太显眼,张翠喜那桩事,得盯紧了,别被桂宁侯那边抓了把柄。”

汪康年点头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侍郎放心,属下已让人在侯府外围布了眼线,只要李云舒按计划行事,暂不会牵连到她。”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只是杜之贵明日便要赴扬州任职,桂宁侯定在暗中铺路,我们得赶在他站稳脚跟前,让歌谣先在洛京炸开来。”

项侍郎唇角勾起一抹冷峭:“不急,先让这股‘民声’在市井发酵,等百官、百姓都议论纷纷时,我们再递上实证——借民心之势压朝堂,这步棋才能走得稳。”

车厢内,二人正低声议事,忽然一阵尖利的争吵声穿透车帘,搅得心烦意乱。项侍郎眉峰一蹙,沉声道:“外面何事喧哗?”

车夫连忙勒住马缰,回话道:“回大人,是街边酒肆里,有人赖账吵闹呢!”

二人掀帘望去,只见斜对面“醉春风”酒肆门口,一个身着青布常服的男子正叉着腰——他面容斯文,颔下三缕长须梳理得齐整,指尖还沾着些墨痕,正是御史赵乃霖。此刻他满脸涨红,额角青筋突突跳,正与攥着抹布的店小二争执不休。

“你喝了三坛女儿红,啃了两斤酱牛肉,一文钱都不付,还敢说自己是御史?”店小二嗓门尖利如哨,唾沫星子溅得老远,“我看你就是个装文人的骗子,专来混吃混喝!”

“放肆!”赵乃霖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直指店小二鼻尖,袖口扫过桌角,险些碰倒酒坛,“本官乃都察院御史赵乃霖!不过是本月俸禄未发,暂欠你几两酒钱,待下月领了饷银,双倍还你!你个市井小儿,也敢质疑本官身份?”

“御史?”店小二嗤笑一声,拍着大腿嚷嚷得更欢,“御史大人会穿洗得发白的青布衫?会喝了酒赖账?我看你这斯文模样是装的吧!今日不付钱,休想迈过这门槛一步!”

赵乃霖被怼得语塞,梗着脖子硬顶:“本官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哪来闲钱应付这酒食?告诉你,我今日就没带钱,你能奈我何?”说着便要往巷子里冲,却被店小二一把拽住后领,两人扭作一团。店小二边扯边喊:“抓骗子啊!装文人的骗子喝霸王酒喽!”引得路人纷纷围观看热闹,指指点点的笑声此起彼伏。

汪康年掀帘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时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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