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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金殿伏诛贪臣落网 寿宫密语暗潮翻涌(第4页)

秦怀意领着钱为业绕过雕花回廊,寿祥宫便映入眼帘——朱红宫檐覆着层薄霜,檐角铜铃静垂,阶前腊梅含蕊未放,青砖地面映着疏淡天光,殿内飘出缕缕檀香,混着陈年樟木的气息,透着几分静谧古雅。钱为业依规矩止步于宫门外,垂手立在廊下,目光不敢逾越分毫。

秦怀意轻推朱门而入,殿内光线柔缓,明黄色帐幔低垂,绣着缠枝莲纹的锦被隆起一角,太后斜倚在铺着貂裘的软榻上,呼吸绵长匀净,鬓边金步摇静无声息,唯有帘外微风拂过,偶尔带动发丝轻颤。他蹑足上前,取过案上一把素面折扇,指尖轻摇,一缕微凉的风缓缓飘向榻边——既不敢扇得太急,又需让太后察觉。

果然,片刻后,锦被微动,太后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与几分不耐:“这风是从哪儿来的?”话音刚落,帐幔被她抬手掀开一角,凤目微睁,瞥见秦怀意正持扇轻摇,顿时眉梢一挑,语气沉了几分:“嘿,都十月末了,霜气都结在檐上了,你倒好,还给我吹凉风?是想让哀家染风寒不成?”

秦怀意闻言,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折扇脱手落在金砖上,忙不迭叩首:“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有此心思!”他头叩得极响,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只是……只是宫外有要紧事,吏部尚书钱大人在外候着,说事关重大,非得即刻禀明太后,奴才不敢擅自做主,又怕惊扰太后安睡,才想着用凉风轻轻唤您醒,绝非有意冒犯!”

秦怀意应声起身,轻步退出寿祥宫,对廊下的钱为业做了个“请”的手势。钱为业整了整官袍,深吸一口气,迈过朱红门槛,殿内檀香更浓,太后已坐直身子,凤目扫来,带着无形的威压。他未及开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金砖,声音哽咽:“太后!大事不好了!”

太后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慌什么?都下去。”殿内侍奉的宫人、太监闻言,纷纷躬身退至殿外,朱门轻轻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说吧,慢慢说。”太后端起案上的温茶,抿了一口。

钱为业抬起头,眼眶泛红,却依旧保持着臣子的体面,沉声道:“今日朝堂之上,赵御史弹劾工部侍郎周宝奎贪墨枉法,罗列罪状六端,从洛河疏浚克扣饷银,到上林苑修缮中饱私囊,再到督造边军甲胄偷工减料……桩桩件件,皆有人证账册为凭。”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陛下已下旨,将周宝奎革职下狱,秋后问斩。”

太后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钱为业,凤目微眯:“果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钱为业叩首道,“周宝奎乃是桂宁侯举荐,臣当初也是看在侯爷的面子,才在朝堂上为他周旋,助他谋得工部侍郎一职。如今他倒台,朝堂上议论纷纷,都说举荐之人失察,恐会牵连侯爷。”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更要紧的是,周宝奎在任三年,经手的诸多工程,当初皆需太后您点头应允方能施行。如今他贪墨之事败露,有心人若要深究,怕是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说您偏袒亲信,有碍朝堂法度,届时……”

钱为业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已将利害关系点得透彻——周宝奎的举荐链连着桂宁侯,而桂宁侯是太后心腹,周宝奎的工程又需太后首肯,他一倒,若不及时处置,火势极易蔓延到太后身上,动摇其在朝堂的根基。

钱为业话音未落,太后已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案上的白玉镇纸,声响在静谧的殿内格外清晰。她面色沉静如水,凤目里不见半分波澜,淡淡开口:“钱尚书,你是老臣了,怎会说这般糊涂话?”

“大周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外朝的是非曲直,哀家如何能伸手?”她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周宝奎是桂宁侯举荐,也是陛下点头任用的,如今他犯了罪,陛下依法处置,是朝堂法度所在,合情合理。”

钱为业心头一紧,忙叩首道:“太后明鉴!臣并非要您干预朝政,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有人借题发挥,伤及您的清誉……”

“清誉?”太后轻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哀家的清誉,岂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动摇的?周宝奎贪墨是他自己的事,举荐之人失察,自有吏部议处;工程审批是按章程办事,每一道手续都清清楚楚,旁人想做文章,也得有凭据。”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钱为业身上,带着几分审视:“钱尚书今日急匆匆求见,想来不只是为了禀报此事吧?你是吏部尚书,朝堂补缺、人心动向,该是你操心的事。与其在这里忧心哀家,不如想想如何稳住工部的局面,别让一场贪腐案,搅得朝局动荡——这才是你的本分。”

一番话看似推得干净,实则句句点透要害:既表明了不越权的立场,又暗示范给钱为业处置空间,同时敲打他需守住本分,切勿借此事裹挟后宫,言语间的分寸与智谋,尽显太后的深不可测。

太后指尖停在镇纸上,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探询:“说起来,今日朝堂之上,除了周宝奎伏法,便没有别的异样?”

钱为业心头一凛,连忙回道:“回太后,并无太大异动。只是丞相孙幽古处置此事时,调子定得极快,既没多问牵连,也没拖延查案;还有齐王,全程看似只补了句‘让周宝奎伏辩’,却偏偏点了户部吴畅核账,那吴畅查账的手段,竟细致到连商户账本、募夫名册都一一比对,倒不似平日那般中庸。”

太后静静听着,凤目微眯,忽然问道:“你可知那弹劾周宝奎的赵乃霖,平日是何作派?”

钱为业略一思忖,据实答道:“此人是新晋御史,最是好名。遇事总爱争辩,尤喜弹劾高官,仿佛越弹劾大人物,越能显他耿介。只是他往日弹劾十回,倒有九回被驳回来——要么是空言无物,拿不出实证;要么是查无实据,连账目都没核对清楚,朝堂上不少人都笑他是‘纸上御史’。”

“哦?”太后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深意,“往日弹劾皆无实证,为何今日弹劾周宝奎,偏偏人证、账册样样齐全,连核账都查得滴水不漏?”

钱为业闻言一怔,仿佛被一语点醒,下意识喃喃道:“对啊……往日他弹劾,要么缺供词,要么少账本,怎么今日偏偏样样都齐了?连吴畅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查起账来半点不含糊……”

他越想越觉得蹊跷,先前只想着周宝奎倒台的牵连,竟没细想这其中的反常。殿内檀香缭绕,太后指尖再次敲击起白玉镇纸,一声一声,似敲在钱为业的心尖上。

“看来,”太后缓缓开口,凤目里闪过一丝冷光,“洛京的朝堂上,有人比我们想象中,更急于清掉周宝奎这块‘绊脚石’啊。”

钱为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太后,却见她已端起茶盏,垂眸抿着茶汤,神色晦暗难辨。檐角铜铃被风拂动,轻轻作响,寿祥宫内的静谧里,仿佛藏着无数待发的暗箭,正悄然瞄准朝堂的下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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