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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供词字字藏机锋 暗探句句露端倪(第2页)

张翠喜闻言,神色依旧平静,没有半分迟疑。书吏上前,将记录册与沾了朱砂的笔递到她面前。她接过笔,指尖虽轻轻一顿,却很快便在供词末尾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再蘸了朱砂,稳稳地按上了指印。整个过程从容不迫,仿佛方才所言句句皆是实情,并无半分心虚。

画押完毕,书吏收回册子呈给齐王。齐王翻看了两页,目光再次落在张翠喜身上,淡淡道:“你先下去候着,后续若有需要,再传你前来。”

“传周启元。”齐王的声音在正堂中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片刻后,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正是杜之贵的师爷周启元。他身形微胖,面色略显苍白,走到堂中便忙不迭地跪伏在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草民周启元,叩见王爷,叩见二位大人。”

“起来吧。”齐王淡淡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你是杜之贵的师爷,随他在城阳郡待了三年,对他在郡中的所作所为,应当一清二楚。”

周启元缓缓起身,垂手而立,不敢与齐王对视,只低着头回道:“草民……草民只是杜大人的师爷,平日里多是处理些文书往来,郡中政务,皆是杜大人亲自决断。”

“亲自决断?”齐王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那他在城阳郡大兴土木、盘剥商户,甚至暗中勾结地方乡绅之事,你也毫不知情?”

这话一出,周启元身子微微一僵,随即连忙摇头:“王爷明鉴!杜大人在城阳郡三年,一心为民,兴修水利、减免赋税,百姓们都看在眼里。所谓盘剥商户、勾结乡绅,皆是无稽之谈,定是有人恶意中伤大人!”

齐王不置可否,又问:“那杜之贵为张翠喜赎身,花费三万两重金,这笔钱从何而来?你作为师爷,管着他的账目,总该知道吧?”

周启元额头渗出细汗,却依旧强作镇定:“回王爷,那三万两并非官银,而是杜大人的私产。大人素来仁善,见张翠喜身世可怜,一时怜惜,便出手相助,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草民虽管账目,但大人的私产往来,草民不便过多干涉,只知这笔钱来路正当,绝非不义之财。”

周启元的回答看似恭顺,却处处为杜之贵开脱,将所有质疑都推给“不知情”“私产”“恶意中伤”,既不正面顶撞,也不露出半分破绽,显然是早有准备。

齐王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虽神色紧张,却始终不肯松口,便转头看向钱为业与朱启建:“二位大人,还有要问的吗?”

钱为业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案上的卷宗都颤了颤,目光如刀般剜向周启元:“周启元!你少在这儿巧言令色!本尚书问你,杜之贵在城阳郡修的那座‘惠民桥’,账面上报的是五万两白银,可实际石料、工匠的工钱加起来,撑死了三万两,剩下的两万两去哪了?!”

周启元心头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大人明鉴!那两万两并非克扣,而是用于桥边的护堤加固与后续维护。城阳郡雨季多水患,杜大人深谋远虑,怕桥体不稳,特意多留了款项以备不时之需,账本上都有明细记录,草民可以随时呈上来。”

“明细?”钱为业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本薄册,狠狠摔在周启元面前,“这是本尚书让人从城阳郡府库抄来的流水账!上面只记了桥体修建的三万两支出,护堤加固的款项在哪?!你所谓的‘明细’,难道是藏在你自己的袖筒里?!”

周启元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却仍不肯松口,弯腰捡起薄册快速翻了几页,随即抬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护堤的款项是从郡里的预备金中支出的,并未计入桥体修建的账目,所以这本流水账上没有记录。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律法处置!”

钱为业眯起眼睛,语气更沉:“预备金?城阳郡去年大旱,朝廷下拨的赈灾预备金本就紧张,杜之贵却敢挪用这笔钱‘护堤’?那本尚书再问你,去年冬天城阳郡的赈灾粮,为何迟了半个月才发放到百姓手中?!”

这话戳中了要害,周启元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那……那是因为雪大路滑,粮车受阻,并非杜大人有意拖延!大人可以去问当时负责运粮的差役,草民所言绝无半分虚假!”

他嘴上虽硬,可那慌乱的眼神和不自觉发颤的声音,早已暴露了心虚。钱为业步步紧逼,每一句都戳在关键处,而周启元则像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回应都拼尽全力周旋,却始终不敢露出半分破绽——他心里清楚,一旦松口,不仅杜之贵性命难保,他自己也难逃干系。

钱为业盯着齐王的侧脸,心头疑窦丛生:方才审张翠喜,齐王明明能揪着“三万两赎身银来源”深问,却在她答完“杜大人仁善”后便收了话;如今审周启元,眼看自己已逼得对方冷汗直流,齐王又只是静静旁观,半句深挖的话都没有。这“点到即止”的态度,实在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待周启元强撑着说完“雪大路滑”的辩解,齐王终于开口,转头看向朱启建:“朱大人,你有什么看法?”

朱启建与钱为业对视一眼,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二人本就同属一党,都想揪出杜之贵背后的猫腻。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周启元,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周师爷,你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大人问你,杜之贵挪用城阳郡预备金的事,你敢说你毫不知情?还有那三万两赎身银,杜之贵一个四品官员,俸禄微薄,哪来的这么多私产?!”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你如今老实交代,尚可算‘胁从’,从轻发落。但若执意替杜之贵遮掩,等我们查出水落石出,你便是同谋,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这番话看似是劝降,实则是在敲山震虎——既点出了周启元“知情不报”的要害,又暗示他若不招供,必将难逃罪责。周启元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嗫嚅着,却依旧不敢松口——他知道,一旦招供,杜之贵倒台,他自己也没有好下场。

钱为业在一旁暗暗点头,朱启建这番话,总算说到了点子上,既符合二人一党的立场,又能进一步施压。齐王抬手轻轻敲了敲案面,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赞同,目光扫过钱为业与朱启建:“二位大人,稍安勿躁。周启元既是杜之贵的师爷,为自家大人辩解本是情理之中,你们这般咄咄逼人,反倒落了‘强逼供词’的口实,传出去倒显得我们审理不公。”

这话一出,钱为业与朱启建皆是一怔,随即心头暗恼——齐王这分明是在为周启元解围!可碍于齐王主审的身份,又不好当面反驳,只能恨恨地闭了嘴。

周启元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大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定了定神,对着三人深深一揖,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委屈:“王爷明鉴!二位大人的顾虑,草民明白,可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杜大人在城阳郡三年,虽偶有行事仓促之处,却绝非贪官污吏;那三万两赎身银,确是大人私产,草民虽不知具体来路,却敢以性命担保绝非不义之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草民身为师爷,自当为大人分辩,但若真有不法之事,草民也断不敢隐瞒。只是如今尚无实证,便要草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草民实在不甘!还望王爷与二位大人明察,还草民与杜大人一个清白。”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感激齐王的“公道话”,又再次坚称自己无辜,同时还暗指钱、朱二人“无实证便定罪”,端的是一碗水端平的姿态,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齐王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转头对钱、朱二人道:“二位大人,看来今日从周启元口中也问不出更多东西了。不如先将他带下去,明日再审桂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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