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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青灯缝锦辞亲夜 红烛对影话初心(第5页)

赵怡接过扇子,指尖碰到扇面,还是熟悉的温度。她看着扇面上的茉莉纹,又看了眼身边攥着金线扇、紧张得直咽口水的向昚,嘴角终于轻轻牵了牵——或许,她可以试着,慢慢接受这个和画像不一样的新郎。

銮驾刚驶进皇宫大门,就被前来迎接的侍从围住。张贵祥掀开车帘,笑着说:“陛下,赵小姐,到皇宫了,该去行合卺礼了。”

向昚赶紧先跳下车,伸手想扶赵怡——这次他学乖了,特意把礼服裙摆往上提了提,生怕再绊着。赵怡看着他伸在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搭了上去。他的手还是有点汗,却稳稳地攥着她的手腕,慢慢把她扶下车。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远远就看见交泰殿里亮着暖黄的宫灯,殿门两侧站着捧着酒具的宫女,气氛比侯府更庄重。赵怡的心跳又快了些,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茉莉扇——合卺礼是大婚的最后一礼,也是真正意义上“成为夫妻”的仪式,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慌。

向昚察觉到她的紧张,悄悄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小声说:“别慌,张伴伴跟我说了,合卺礼就是喝杯酒,很简单的。”

赵怡接过酒盏,指尖碰到冰凉的瓷面,才慢慢回过神。宫女上前,给两只酒盏里斟满了琥珀色的甜酒,酒香里带着点桂花的香气。

张贵祥站在一旁,高声说:“陛下,赵小姐,行合卺礼——共饮合卺酒,从此同心同德!”

向昚深吸一口气,举起酒盏,对着赵怡笑了笑:“那……咱们喝吧?”

赵怡点点头,也举起酒盏。两人的酒盏轻轻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向昚先喝了一大口——甜酒确实不烈,带着点绵柔的甜意,可他喝得太急,还是有点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喝完合卺酒,张贵祥笑着说:“礼成!陛下,赵小姐,殿里备了点心,您二位先歇歇。”

向昚眼睛一亮,拉着赵怡就往殿内的软榻走,手里还攥着那两把叠在一起的茉莉扇。他把食盒往榻前一放,手脚麻利地拿出桂花糕、茉莉酥,先递了块最热乎的桂花糕给赵怡,然后自己捧着块茉莉酥,突然凑近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揣着满心期待的孩子:“赵小姐,我跟你说,之前淄川王府的老管家找我,说要给我找个妻子——他说,我总一个人待着太闷,得找个能陪我玩、还能给我讲睡前故事的人。”

合卺酒一毕,宫人们捧着器具悄然退去,明章宫寝殿里只剩下两支龙凤烛,火苗明明灭灭,将大红的锦被映得有些晃眼。赵怡站在原地,指尖死死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合卺酒过后要共寝的规矩,她早从安儿口中听过,可此刻看着那张铺着龙凤锦被的拔步床,再看看身边站着的向昚,心里的失落和委屈像堵了团棉花,闷得她喘不过气。

向昚也没了之前的雀跃,手里攥着那两把茉莉扇,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扇骨。他凑到赵怡身边,又赶紧往后缩了缩,小声说:“张伴伴说……喝完这酒,咱们得在这儿歇着。”

赵怡没接话,只是垂着眼,盯着地上摇曳的烛影。脑海里反复闪过父亲递来的那张画像——画里的少年眉如墨画、眼似星子,束着玉冠的模样清俊得晃眼,父亲当时还笑着说“这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模样”。可眼前的向昚,眉眼普通,鼻梁也不算挺拔,若不是那身明黄礼服,扔在人堆里根本不起眼。她练了三天礼,磕得膝盖青肿,甚至偷偷在礼服内衬绣上茉莉,全是因为画里的虚影,可到头来,只换来这样巨大的落差。

“你是不是不舒服?”向昚见她脸色苍白,眼眶都有点红,赶紧上前两步,又怕冒犯她,硬生生顿在半道,“是不是膝盖疼?我让小太监拿药膏来?”

赵怡摇摇头,声音带着点难掩的哽咽:“不用了,陛下,我……我想早点歇息。”话音刚落,鼻尖就忍不住发酸——她不是累,是委屈,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对着一幅画期待了那么久,最后却只能对着这样一个普通的少年天子,履行“共寝”的规矩。

向昚一听,赶紧转身往床边走,伸手想掀锦被,又猛地收回手,脸瞬间红到耳根,支支吾吾地说:“这……这床就一张,我……我让小太监搬张软榻来!你别难过,我绝对不烦你!”

“别折腾了。”赵怡拦住他,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夜深了,别惊动旁人。这床大,你睡外面,我睡里面,咱们……别说话就好。”

两人沉默着躺下,中间隔着大半个空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龙凤烛的光透过纱帐照进来,朦朦胧胧的,却照得赵怡眼眶发烫。她闭着眼,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是嫌向昚普通,是嫌自己傻,竟真的对着一幅画,忍着疼练了三天礼,到头来只换来这样一场尴尬又失落的共寝。

向昚却很高兴,心里直念叨“老管家果然没骗我”——有个人安安静静待在身边,不用听太傅念枯燥的礼仪,也不用被张伴伴催着练规矩,比独自睡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暖多了。他心智未开,哪里懂什么周公之礼,只觉得身边的人带着点淡淡的茉莉香,和他手里的扇子味道一样,让人安心,想着想着,就攥着两把叠好的茉莉扇,沉沉睡了过去。

赵怡侧躺着,背对着向昚,眼眶里的湿意到半夜才慢慢退去。她能感觉到身边少年均匀的呼吸,能听见他偶尔翻身时礼服摩擦的轻响,心里的委屈渐渐淡了些,却还是放不开,就这么绷着脊背,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才浅浅睡去。

天刚蒙蒙亮,张贵祥就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一眼就看见拔步床上的两人——大红的龙凤锦被铺得整齐,向昚的明黄礼服、赵怡的正红绣凤褙子都完好地穿在身上,连玉带的结都没解开,只有向昚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两把茉莉扇。他心里顿时有了数,悄悄退出去,吩咐小太监把早膳温着,没敢惊动这对各怀心思的新人。

寿祥宫的暖阁里,银丝炭燃得正旺,空气中飘着清雅的兰花香。太后斜倚在铺着锦垫的软榻上,手里的紫檀佛珠转得慢悠悠,见张贵祥躬身进来,便停下动作,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昨儿大婚,陛下和皇后在明章宫,可一切安好?”

张贵祥垂着双手,恭声回话:“回太后,都安好。陛下和皇后昨夜歇得早,殿里安安静静的,没出半点差池,奴才守在殿外,只听见陛下说些孩子气的话,后来就没动静了。”

太后指尖的佛珠顿了顿,抬眼看向他,话锋轻轻一转,问起了最挂心的事:“安好就好。那……你今早进殿伺候时,瞧着情形,陛下和皇后,可行了周公之礼?这新婚第一夜,可是关乎皇家传承的要紧事。”

张贵祥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压得有些轻,带着几分谨慎的揣测:“回太后,奴才不敢妄断。只是今早进殿时,瞧得清楚——陛下的明黄礼服、皇后的绣凤褙子都好好穿在身上,连腰间的玉带都还是昨儿系的模样,龙凤锦被也铺得整整齐齐,没什么凌乱的痕迹……再加上昨夜殿里安安静静的,奴才想着,许是没行周公之礼。”

“什么?”太后猛地坐直身子,手里的佛珠“哗啦”一声滑落在锦垫上,语气里满是错愕,“衣服没乱?被子也整齐?这都成婚了,怎么还跟隔着银河似的!这算哪门子的大婚!”太后猛地坐直身子,手里的佛珠“哗啦”一声滑落在锦垫上,语气里满是错愕与急恼:“衣服没乱?被子也整齐?这都成婚了,怎么还跟隔着银河似的!这算哪门子的大婚!”

她指尖用力掐着锦垫的纹样,银线绣的兰草被捏得变了形,片刻后猛地抬眼,对身边的宫女沉声道:“备轿!哀家要亲自去明章宫——这皇家的规矩,可不能让两个孩子这般糊涂下去!”

而此时的明章宫寝殿内,刚醒的向昚正悄悄把袖袋里揣了一夜的苏子糕往赵怡手边挪,见她眼睫动了动,还慌忙把手背到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帐顶。可他没看见,赵怡垂在被外的指尖,正轻轻碰了碰那块带着体温的苏子糕,眼底刚泛起一点软意,殿外突然传来小太监慌张的通报声:“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驾临——已经到殿门口了!”

赵怡猛地攥紧了手里的扇子,向昚也瞬间坐直了身子,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慌乱——昨夜那点刚缓和的微妙氛围,似乎要被这突然到访的太后,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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