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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密信暗藏升迁路 糟蟹巧裹贿金谋(第2页)

为业已知君意,后续部中议选时,当提及君之治绩与志愿。君且安心治城阳,待有消息,为业自会遣人告知。秋风渐寒,君善自珍重,勿念。

顺颂政祺。

吏部尚书钱为业顿首

大周乾光元年十月”

写完最后一字,钱为业抬手搁笔,将信笺拎起,对着日光扫了眼墨迹,才递给管家:“你瞧瞧,这话里的轻重,拿捏得如何?”管家双手接过,逐字逐句细看,越看越点头,笑道:“大人这信写得太周全了!既认了他的‘心意’,又把铨选的‘规矩’摆出来,连‘提点’都藏在风物里,任谁看了都挑不出错,还得感念大人的体恤。”钱为业接过信笺,折好放进素色信封,用印泥盖了私印,才道:“差个稳妥的人,把这信悄悄送城阳,务必亲手交到杜之贵手里——路上别出岔子,也别让旁人知晓信里的内容。”管家连忙将信封小心揣进怀里,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定不会误事!”

吏部尚书钱为业刚出深院,便对吏部尚书钱为业刚出深院,便对管家道:“去看看王小哥醒了没,该见见他了。”管家连忙躬身应道:“大人且随我来,方才小厮来报,说人已醒了,正坐在下房里缓神呢。”

二人到了下房时,王小哥刚喝完一碗热米汤,见钱为业进来,忙挣扎着起身行礼,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小人参见尚书大人……我家侯爷托小人送来的东西,不知大人是否……”“东西我已看过,你一路辛苦,先好好歇着。”钱为业抬手虚扶,转头对身后小厮道,“取二百两银子来,赏给王小哥,算他这趟跑腿的辛苦钱。”

王小哥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却又连忙压下,躬身道:“大人这可使不得!为侯爷、为大人办事,本就是小人的本分,哪能要大人的赏?”嘴上说着推辞,双手却悄悄攥紧了衣摆,难掩喜色。

钱为业见状,淡淡一笑:“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只是还有一事要劳烦你——三日后,还得辛苦你再跑一趟城阳,把一封回信带给杜太守。”“这有何难!”王小哥立刻挺直腰板,语气愈发恭敬,“只要大人吩咐,别说再跑一趟城阳,便是赴汤蹈火,小人也万死不辞!”“不必如此夸张。”钱为业摆了摆手,“你先在府里歇三天,养足精神再动身。这三日,府里会好生照料你。”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王小哥在原地,望着那包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三日,王小哥在吏部尚书府里,竟过上了连他自己都不敢想的舒坦日子。头一日清晨,便有小厮送来刚浆洗好的软缎衣袍,料子细腻得贴在身上,比他从前穿的粗布短打舒服百倍。辰时刚过,膳食便端进了房——水晶盘里码着“芙蓉鸡髓”,青瓷碗盛着“鲍汁烩鹿筋”,连佐餐的小菜都是“醋浸银鱼”“糟煨笋尖”,皆是他从前只在酒楼外闻过香味的珍馐。午后还有丫鬟送来“冰镇杏仁酪”,碗底沉着蜜渍的樱桃,入口凉润清甜,解了秋老虎的燥意。

第二日,管家竟亲自来请他去府里的小花园散心。园子里秋桂开得正盛,金粟满枝,香风袭人;池边的凉亭下摆着棋盘,小厮泡了雨前采摘的“龙井”,茶叶在盖碗里舒展,汤色清亮,入口甘醇。王小哥虽不懂下棋,却也陪着管家坐了半个时辰,听他说些洛京城里的趣闻,手里的茶盏就没放下过,连喝了三盏才罢休。晚间的膳食更精致,“烤乳鸽”外皮油亮酥脆,“扒鱼翅”裹着浓稠的酱汁,还有一壶“桑落酒”,酒香醇厚,浅酌一口,浑身都暖融融的。

到了第三日,王小哥更是被奉为上宾。清晨用过早膳,小厮送来一碟“云片糕”、一笼“蟹粉汤包”当点心;午后又端来“冰糖炖燕窝”,燕窝炖得绵密,入口即化,还撒了一层细细的桂花碎;傍晚时分,竟还有府里的乐师来弹琵琶解闷,曲子弹的是支《秋涧吟》,琴声时而清越如涧水穿石,时而柔缓似落桂沾衣,听得王小哥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三日里,他顿顿是珍馐百味,日日有佳饮名茶,连夜里盖的被褥都是熏过香的软缎被,比在桂宁侯府当差时还要自在几分,直叫他觉得像是置身梦中,连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吏部尚书府门前已备好了骏马。钱为业亲自站在阶下,看着王小哥一身簇新的湖蓝常服——料子是府里新裁的,针脚细密,衬得他比来时精神了数倍。“此去城阳,务必把信亲手交到杜太守手里,路上莫要耽搁,也别多嘴问旁的。”钱为业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平淡却带着叮嘱。

王小哥连忙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小人这就动身,定不辱命!”说罢翻身上马,缰绳一勒,马蹄声便踏破了晨雾。他不敢有半分懈怠,一路扬鞭疾驰,连驿站换马时都只匆匆灌几口凉水,往日里觉得漫长的城阳官道,竟似比来时快了许多,不过两日,便远远望见了城阳郡的城墙。

王小哥勒住马,马蹄在太守府门前的青石板上蹭出火星,他翻身下马时,怀里的锦盒撞得“轻响”,转身就往府门冲,手掌“啪啪”拍在朱漆门板上,声音急得发颤。门房连忙拉开侧门,一见是满身尘土的王小哥,忙堆起笑:“呦!王小哥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可是洛京有信?”“别让我进去了!”王小哥喘着气,手死死护着锦盒,“快去叫杜太守!吏部钱大人亲手封的信,必须给他本人!”

门房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内跑,扯着嗓子喊:“太守大人!洛京王小哥来了!带了尚书大人的信!”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杜之贵就穿着常服匆匆赶来,袖口还沾着墨点——方才正写着公文。他快步上前,目光落在王小哥怀里的锦盒上:“王小哥,钱大人真有信来?”王小哥点头,双手把锦盒捧过去:“太守大人,这是钱大人让我亲手交您的,说您看了就知道。”

杜之贵接过锦盒,指尖能摸到盒上的锁扣是铜制的,连忙对仆从道:“快带王小哥去西厢房,备热饭热汤,好好伺候着!”说罢转身就往书房走,脚步急得几乎要小跑,还不忘回头喊:“去请周师爷!让他立刻到我书房来!”

周启元来得快,手里还攥着本没合的账册。刚进书房,就见杜之贵正对着锦盒搓手,锁扣半天没解开。他上前两步,递过一把小银刀:“大人,用这个。”杜之贵接过刀,小心挑开锁扣,掀开盒盖——里头铺着层素绢,放着一卷折叠的信笺。他展开信笺,逐字往下读,读到“部中议选,已将君名列入东南缺额,待覆核后便发文书”时,手指猛地攥紧了信笺,指节都泛了白。

周启元凑过来,把信看了一遍,才低声道:“大人,钱大人这是松口了。‘东南缺额’虽没明说哪处,但能让您盼这么久的,只有那地方。”杜之贵没说话,反复把信读了三遍,才缓缓舒了口气,眼底亮了些:“总算没白等。只是‘覆核’二字,还得等文书下来才算真稳。”“只要进了‘缺额名单’,覆核不过是走个过场。”周启元把账册放在桌上,“大人这几日只需安心待着,别管府里杂事,等文书就好。”

杜之贵点点头,把信笺叠好放进锦盒,又仔细锁上,才对周启元道:“你说得对。王小哥那边多照看些,别让他在外头乱说话。”周启元把信笺上“秋露茶清冽、陈年糟蟹醇厚”那行字盯了半晌,指尖在绢面边缘轻轻蹭着,忽然抬眼看向杜之贵,语气里带着点一语道破的通透:“大人,钱尚书要的不是这口吃食,是要借‘风物’的壳,装咱们的‘心意’。”

杜之贵捏着信笺的手紧了紧:“心意?怎么装?”“您忘了去年冬里封坛的糟蟹?青竹篓外头看着是编的粗纹,里头能衬三层油纸,多垫些‘沉手’的东西也瞧不出来。”周启元声音压得更低,指尖虚指了指案上的茶盏,“还有那秋露茶,您书房里那越窑瓷罐,罐底能悄悄拓层薄锡,装些‘亮闪闪’的物件进去,茶叶铺在上头,谁会去翻?”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先前说给尚书大人备三十只蟹,不是真要凑数——是得让每个篓子都‘够分量’,部里郎官的两只,也得让他们掂量出‘诚意’。等驿卒送过去,什么都不用多说,只提‘城阳薄物’,钱尚书自然明白该怎么‘品’。”

杜之贵这才恍然大悟,指尖在案上敲了敲:“原来如此……是我看浅了。你这就去安排,篓子和罐子都得挑最不起眼的,别露了痕迹。”周启元躬身应下,转身时又回头:“大人放心,这事我让后院最稳妥的老仆来做,保证瞧不出半点异样——毕竟这‘茶蟹’,关系着咱们往后的路。”

杜之贵盯着案上的信笺,眉头皱成一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沿:“这一送,得多少只陈年糟蟹?想想就心疼。”周启元站在一旁,慢悠悠斟了杯茶递过去:“大人哪,您该往长远看——真要是得了东南那位置,往后经手的银钱、能做的事,哪是这几只‘蟹’能比的?眼下这点‘花费’,不过是铺路的石子罢了。”

杜之贵接过茶,抿了一口,眉头渐渐舒展。他放下茶盏,忽然一拍桌:“你说得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送五十只!”周启元眼底闪过笑意,拱手道:“大人好魄力!这一出手,诚意就足了,钱尚书那边定然明白。”

杜之贵心情愈发畅快,起身踱了两步,忽然停住:“光送‘蟹’还不够,我得写首诗给钱尚书,显得雅致些。你快铺开素笺,我念你写。”周启元连忙取来素绢与狼毫,研好墨。杜之贵负手站在窗前,沉吟片刻,缓缓念道:“三十镒金奉紫宸,城阳烟火系臣身。扬州牧印悬霄汉,望借铨衡鉴寸真。”

周启元笔走龙蛇,转眼便将诗写就,吹干墨迹后递过去:“大人这诗,既表了心迹,又藏了期许,钱尚书见了必定受用。”杜之贵接过素绢,反复看了两遍,满意点头:“就这么办。五十只‘蟹’,三十只给尚书大人,剩下二十只,让他看着分给药部堂官——他既掌着铨选的权,自然知道该怎么分才妥当。”

周启元躬身应道:“大人考虑得周全,我这就去安排人准备,明日一早就让驿卒动身,绝误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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