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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 暖阁传旨姻缘定 绣房惊梦女儿愁(第1页)

【回前诗】

寅夜寒雾锁宫墙,绯袍步履重如霜。

暖阁密语牵红线,绣架轻丝系父肠。

圣画一张迷少女,慈言半句断柔肠。

君心难测非如玉,此去深宫路漫长。

寅时的夜色浓得化不开,窗棂外飘着细密的雾絮,带着几分沁人的清凉。赵安侯从榻上坐起时,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倦意,却还是利落地伸了伸手,任由下人捧着朝服上前伺候。他抬手抚过衣襟上的暗纹,指尖触到绯色锦缎的温润质感——这是三品以上官员专属的服色,衣料上绣着低调的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泛着沉稳又不失华贵的光泽。他对着镜仔细理了理领口,又抬手将配套的进贤冠端正,确认帽翅垂得整齐,才转身出了房门。

府外的轿子早已候着,轿帘掀开时,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赵安侯弯腰坐进去,靠在铺着厚棉垫的轿壁上,忍不住打了个轻颤——这绯色朝服看着体面,却不如家常衣物厚实,晨雾里的寒气顺着衣缝往里钻,冻得他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轿夫稳稳抬起轿子,脚步声在寂静的街巷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撩开轿帘一角往外看,只见零星几家官员府邸的灯笼亮着,路远些的同僚怕是寅时初就得动身,想来此刻也穿着同款的绯色或紫色朝服,顶着寒气往朝奉门赶。

约莫过了两刻钟,轿子缓缓停在朝奉门前。赵安侯刚踏出轿门,就见朝奉门前已聚了不少官员——三品以上的紫色朝服、五品以上的绯色朝服在夜色里交错着,像一片沉在雾中的锦绣。官员们或低声交谈,或拢着衣襟跺脚驱寒,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晨起的倦意,却又都绷着仪态,小心翼翼地护着身上的朝服,生怕被雾水打湿了衣料纹样。

把守朝奉门两侧的金瓜武士身披黄铜甲,手里的金瓜锤锤头鎏着金,在晨雾里闪着光,笔挺地站在那里。官员们路过时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武士见了他们身上的绯紫朝服,也只是微微颔首,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唯有铠甲碰撞时发出的“哗啦”声,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分明。

赵安侯走到人群旁,对着相熟的礼部侍郎点了点头——对方穿着一身紫色朝服,正搓着手呵气,见他过来,低声笑道:“赵侯来得正好,你这绯色朝服衬得气色好,哪像我,穿这紫色总觉得老气横秋的。”赵安侯顺着他的话笑了笑,目光往宫门望去,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轴上还沾着未干的雾水,众官员身上的绯紫朝服在灯笼光下泛着微光,大家都静静站在门两侧,偶尔有人低头拂去衣摆上的雾絮,眼底满是对宫门开启的期待。

待朝奉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分为两侧,文东武西。每个人都悄悄拢着朝服衣襟,踩着青砖地面轻步往里走,生怕脚步声惊扰了晨雾里的寂静,只静静等候着上朝时辰。

与此同时,承光殿后的寝宫内,向昚因昨夜的事,夜里实在无法安寝。他侧身蜷在龙榻上,小手反复摸着枕边那个绣着兔子的荷包——指尖划过空荡荡的荷包夹层,那点熟悉的绒线触感还在,可里面的东西、熟悉的人却都没了踪影。他瘪着小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不见了……都不见了……奶娘不见,管家也不见……”

身旁的太监张贵祥垂着手站在榻边,听见这话,喉结动了动,却不敢上前搭话。他看着小皇帝攥着荷包的手指泛白,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劝解:“陛下,夜深了,您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要是耽搁了时辰,大臣们该着急了。”向昚闷闷地“嗯”了一声,却依旧睁着眼睛,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待他被张贵祥唤醒时,脑袋还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时辰。虽只登基几个月,他却已慢慢习惯了宫廷里的作息,只是眼下眼皮沉得厉害,被人扶着穿朝服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此时,大臣们早已在朝房等候。有两位官员凑在角落,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其中一位捻着胡须,笑着打趣:“你说,今天陛下会不会又在承光殿的宝座上睡着了?”另一位立刻接话:“依我看,肯定会!自这位陛下早朝至今,哪回不是昏昏沉沉的?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吃肉,昨夜指定又没睡安稳,今儿个上朝保准撑不住。”说着,两人竟赌了起来——“我赌陛下不会睡!”“我赌他肯定睡!”

这话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两人回头一看,竟是丞相孙幽古站在那里,眉头皱着,眼底隐隐露着凶光,却没对他们说半句话,只冷冷瞥了一眼,便转身走向朝房正中。那眼神看得两人瞬间收了声,赶紧挺直腰板,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不多时,一名传旨太监踩着小碎步走进朝房。他身上穿着一身石青色宫袍,领口和袖口滚着浅灰色的缎边,手里捧着的圣旨卷轴泛着暗纹光泽。太监站在朝房正中,清了清嗓子,高声宣旨:“陛下已起,文武百官可谒见陛下——”

话音刚落,原本肃静的朝房瞬间更显庄重。宰相孙幽古率先整理了一下紫色朝服的衣襟,抬手将帽翅扶正,神情一下子从之前的威严变得愈发肃穆;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收了神色,原本还带着几分倦意的脸上,此刻都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赵安侯悄悄拢了拢绯色朝服的袖口,目光扫过之前打赌的两位官员——两人正互相递了个眼神,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想来是还记挂着赌局的事。

“走吧。”孙幽古沉声道,率先迈步往外走。文武百官紧随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依次进入承光殿。殿内烛火通明,鎏金的殿柱上刻着繁复的龙纹,光线透过雾蒙蒙的窗棂洒进来,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对着龙椅上的向昚行三跪九叩大礼,动作整齐划一,衣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殿内格外清晰。

“平身。”身旁的大太监张贵祥上前一步,尖细却沉稳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他穿的也是一身深灰色宫袍,腰间系着黑色革带,与其他太监的服饰样式一致,低调又符合规制。官员们依言起身,垂手侍立,依旧如往常一般,由宰相亲自主持议事。

时间慢慢过去半个时辰,之前打赌的两位官员悄悄抬起头,眼角余光往龙椅上瞥去,却齐齐一怔——往日这个时辰,向昚早该歪在龙椅上昏昏欲睡,今日却坐得笔直,虽眼神有些放空,可确实没像往常那样耷拉着脑袋,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进去。

龙椅上的向昚,手指悄悄从袖中摸出那个旧荷包,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磨得有些毛糙的兔子绣纹。正走神间,就听见宰相孙幽古的声音传来:“陛下,这是今日议事之政,臣已将奏章整理妥当,待朝议结束,还请陛下回宫审阅。”

殿内的官员们心里都清楚,这位小皇帝哪有阅读奏章的能力,最终这些朝政还是要交回宰相手中处理,可这流程却半分不能少。孙幽古说着,抬头往龙椅上望去,见向昚竟真的没犯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今日的陛下,倒比往常精神许多,实在新奇。

他沉吟片刻,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后躬身道:“陛下今日如此精神,不如臣就将所有朝政一一奏明吧。如今我大周正值多事之秋,草原部族在北境蠢蠢欲动,潼关以西又有流寇作乱,还有不少灾民流离失所,这些事都关乎国本,臣斗胆请陛下一同商议对策。”

向昚听到“一同商议”几个字,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宫外,满脑子都是奶娘以前做的肉包子,肚子也早已饿得咕咕叫。可他看着殿下文武百官肃穆的神情,又想起张贵祥说过“上朝要听话”,便下意识皱着小眉头,含糊地应道:“那就议吧。”

这话一出,殿内的官员们都愣住了——连孙幽古都没想到小皇帝会答应,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却没注意到龙椅上的向昚,早已重新低下头,指尖捏着荷包上的兔耳朵,完全没听清他接下来要说的朝政大事。

向昚虽直直地抬头望着殿下文武百官,眼神却空茫得像蒙了层雾——丞相孙幽古的声音抑扬顿挫,文武百官轮番出班奏事,那些“北境”“流寇”“灾民”的字眼,像一阵风从他耳边刮过,半点没往心里去。他指尖依旧捏着荷包上的兔耳朵,脑子里反复晃着奶娘笑着递肉包子的模样,连殿内官员们何时停下奏事都没察觉。

直到孙幽古上前一步,躬身禀明:“陛下,今日议政已毕。”向昚依旧直勾勾地坐着,没半点反应。孙幽古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又提高了些声音:“陛下,今日议政已毕,可退朝了。”

这话还是没入向昚的耳。旁边的大太监张贵祥忽觉不对——小皇帝坐着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赶紧上前半步,压低声音轻声提醒:“陛下,议政完了,该退朝了。”向昚这才如梦初醒,茫然地眨了眨眼,跟着张贵祥的话,含糊地说了句:“退……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再次行礼,起身时,之前打赌的两位官员凑在一起,满脸扫兴地嘀咕:“哎,今天这陛下怎么回事?居然真没睡,太不对劲了!”“可不是嘛,我还以为稳赢了,这下赌输了!”两人说着,便随着人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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