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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寿祥宫论史定机锋 丞相府赠扇藏深意(第3页)

目光落在墙侧《桂林山水图》上,他忽的驻足,提笔蘸墨,在第一把扇面上写下诗句:“桂岭千峰翠,漓波一带秋。瘴烟侵短褐,归鸟下汀洲。”写罢搁笔轻念,指尖划过“瘴烟”二字——只提桂林峰水之秀,却暗点那处偏远湿瘴,“归鸟”二字更藏着“该寻归处”的劝诫,想来那人见了,自会明白这“寄景”里的意思。

又取过第二把折扇,他望着砚中墨晕沉吟片刻,笔锋一转写下:“蛮烟笼野树,瘴雨湿征袍。孤棹随潮去,天涯路正遥。”写完对着诗句轻叩扇骨:“‘蛮烟瘴雨’是岭南的旧景,‘孤棹天涯’是明着劝行,既没点破去处,也没说破缘由,却把‘远迁’的分量全藏在了字里行间。”

待墨色干透,他将两把折扇仔细收入锦盒,叫来心腹管家低声吩咐:“这两把扇,分送到两位大人府上,只说‘丞相念及旧日同僚情分,赠扇寄意’,多余的话一句也别多讲。”

管家接过锦盒,躬着身追问:“老爷,这两把扇,具体送到哪两位大人府上?”

孙幽古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案上未收的《史记》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你可听闻今日朝上之事?”

管家愣了愣,随即点头:“回老爷,奴才略听了些风声——说是有两位大人,一位姓谢,一位姓岑,在殿上直言犯谏,好像是……说了太后的不是。”

“既已知晓,便无需多问。”孙幽古放下茶盏,指尖在锦盒上轻轻敲了敲,“按你听闻的去送,记住,只递扇,别多言,更别提‘太后’‘朝堂’半个字。”

管家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道:“奴才明白了,这就去办,绝不多嘴。”

孙幽古望着管家的背影,忽的补了句:“送完扇子,再去把白士良请来,我有话要当面嘱托他。”

管家脚步一顿,转身躬身应道:“是,奴才记下了。”

他先提着锦盒去了谢、岑二府,每到一处,只将折扇双手奉上,轻声道“丞相念及同僚情分,特赠扇寄意”,便不多言,待主人家接了扇,便躬身告退。

送完扇子,管家径直往白士良府上去。白士良刚推开院门,见是他,忙拱手笑道:“哦,原来是丞相府的管家,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我家丞相有请白大人,说有急事相商,请您速速随我去府中一趟。”管家躬身回话。

白士良闻言,不敢怠慢,连忙道:“既是丞相相召,自然要去。劳烦稍等片刻,我换身行装便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白士良已换好素色长衫,跟着管家出了门,脚步匆匆地往孙丞相府中赶去。

踏入书房时,孙幽古正临窗翻着书,白士良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恭敬:“恩相,属下冒昧前来,扰您清净了。听闻您近日偶感风寒,不知身子大安了没有?”

孙幽古合上书转过身,指了指案边的椅子:“坐吧,不过是些老毛病,歇几日便好了,倒是劳你挂心。”

等白士良坐下,孙幽古才慢悠悠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素来也爱琢磨些诗文,近日可有得空读书?前些日子我得了本注解得妙的《左传》,倒想与你论论。”

白士良闻言,额角倏地沁出层薄汗,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摆——他素来对《左传》只知皮毛,往日里应付几句尚可,真要论注解得妙处,只会露了怯。他忙起身躬身,语气带着几分局促:“恩相说笑了,属下近来在部里忙着核对文书,连翻书的空都少,哪敢在您面前提‘论书’?倒是您若有心得,属下愿洗耳恭听,也好跟着学些东西。”说罢垂着头,不敢去看孙幽古的眼睛,只盼着能岔开这话题。

孙幽古听了,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哎,往日里我总劝你多涉猎些典籍,你倒好,总说读透《论语》《孟子》便够经世致用。你自己瞧瞧,这几日面色虚浮,眼底带着倦意,岂不闻《论语》里‘戒之在色’的道理?”

他顿了顿,指尖在案上轻轻敲了敲,话锋又沉了几分:“若总被这些儿女情长缠绊住心神,分了正事的心,恐怕你这辈子的前程,也要被这‘色’字耽误了。”

孙幽古叹了口气,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郁,目光落在白士良身上,满是失望:“在我这些年教过的学生里,数你最没出息。你瞧瞧旁人,有的早已开衙建府,起居八座,掌一方权柄;再看看你,跟着我这么久,连半点为师的沉稳和手段都没学到,反倒总被旁的事分了心——再这么下去,这辈子也难有出头之日。”

白士良攥着衣摆的手紧了紧,眼眶微微发热,却还是强压着委屈躬身回话:“恩相教训的是,属下也知道自己不争气……只是近来部里事杂,又总怕办错了差事惹您烦心,倒没顾上沉下心琢磨本事。”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属下不敢辩什么,只盼着往后能多跟着恩相学,哪怕慢些,也想少让您失望。”话里满是憋屈,却半句不敢提自己暗中替孙幽古办过的那些棘手事——那些难摆上台面的活计,本就没法说出口。

孙幽古望着他,终是叹了口气,语气缓了几分:“罢了,你既是我的学生,为师总不能看着你一直蹉跎。过几日,会有个好消息等着你——这机会千载难逢,你务必抓牢了。”他话锋忽然一沉,目光也锐利起来:“只是有一点你要记死了,往后行事,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切莫学那周宝奎——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本分,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你该清楚。”

白士良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忙直起身连连拱手,声音里满是激动与恭敬:“谢恩相栽培!属下都记牢了,往后定当谨小慎微,绝不敢学周宝奎那般不知轻重!”他又往前凑了半步,语气愈发恳切:“您待属下的恩情,属下这辈子都忘不了。往后您指哪,属下就打哪,绝不给您添麻烦,定要争口气,不辜负您的提拔!”

夜色渐深,吏部尚书钱为业的书房里,烛火燃得正旺。他捏着茶盏,听完底下人打探来的消息,指节在杯沿上轻轻一敲,嘴角勾起抹笃定的笑:“我就说,太后心里始终是护着咱们这些老臣的——孙幽古今日能得太后单独召见,又领了差事,这便是明证。”

他抬眼看向身侧的幕僚,语气更添了几分底气:“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说什么太后要偏向新进官员,都是无稽之谈。咱们跟着太后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地办差,她怎会忘了咱们的情分?往后啊,只要咱们谨守本分,不犯糊涂,就没人敢动咱们分毫。”

说罢将茶一饮而尽,又道:“你再去盯着点孙幽古那边的动静,他近日要办的事,咱们心里得有个数——既是同路,也得帮衬着些,别让旁人钻了空子。”幕僚躬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响,映着钱为业眼底深藏的算计,悄然融入沉沉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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