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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回 稚主牵愁念旧约 贵女诵诗映初心(第1页)

回前诗

宫月同明照两襟,稚声牵念客愁深。

诗中石意终难转,静待相逢诉寸心。

蚁畔糕香留稚影,案前诗韵见冰心。

一朝若得风云会,不负当年旧约沉。

午膳的饱胀感还没消,向昚的明黄宫靴踩过枯叶,发出“沙沙”轻响。他迈着快步踏出宫门,大太监张贵祥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后面。张贵祥手里攥着一方素色帕子,既要擦额角的汗,又要留意主子的步伐,急得帕子都攥出了褶皱,差点被门槛绊个趔趄,忙不迭地跟上,嘴里还小声嘟囔:“我的小祖宗,慢些走……”

向昚径直来到御花园深处那棵粗壮的大树下,蹲下身仔细瞅着,瞧见一排蚂蚁正排着队往前爬,他脸上顿时露出欢喜的模样——那些蚂蚁黑亮的躯干在枯草间蠕动,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黑珍珠。

于是,向昚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摸出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指尖刚触到糕点,清甜的香气就漫了出来,引得几只蚂蚁猛地顿住,触角疯狂摆动着探向香味来源。

张贵祥的面皮涨得通红,额角的汗珠子“啪嗒”滴在地上。他伸手想去扶向昚的胳膊,手指刚碰到主子绣着团龙的常服,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结结巴巴劝道:“陛下……您看这地儿潮,仔细污了您的常服……奴才、奴才这就叫人拿毯子来垫着……”

向昚却没理会他,只压低声音道:“不要发出大声音,别吓走了蚂蚁。”说着,他把糕点掰成细碎的渣子,往蚁群前轻轻推了推,眼睛弯成月牙:“你们看,这糕渣金灿灿的,比你们搬的那些碎米粒好吃多啦!”

他顿了顿,又凑近蚁群絮叨:“我跟你们说哦,自从我来到这皇宫,每天都能吃到肉,比在王府吃的肉多得多。”话落,向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味午膳时的肉香,又低头对蚂蚁们笑:“你们知道吗?今天起床的时候,老天爷还给了我六个肉包子,一定是知道昚儿很乖,所以特意多给了些呢!”

向昚这番孩子气的话落进随侍小太监们耳中,几个小太监憋得肩头直颤,用袖子捂着嘴才没笑出声;张贵祥却听得面色发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连帕子都忘了擦。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太后宫里的太监秦怀意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宫靴上还沾着草屑,见了张贵祥就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张、张公公!不好了!太后那边有要事相商,传旨让陛下立刻过去,说耽误不得!”

向昚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拨弄着蚁群旁的糕渣,头也不抬地嘟囔:“不去不去,我还没看蚂蚁把糕渣搬完呢,太后有要事,等我陪完蚂蚁再去!”

张贵祥急得“扑通”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陛下!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太后特意传旨说‘要事’,定是关乎宫闱的大事,您要是迟迟不去,太后动了气,奴才们可担待不起啊!”

向昚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贵祥,又望了望渐渐开始搬运糕渣的蚂蚁,终于叹了口气,把剩下的糕点一股脑扔给蚁群,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好吧好吧,那我先去太后那儿,你们可要等着我回来啊!”说着,又小声嘟囔:“我这样陪你们,应该没做错吧……”

他跟着张贵祥和秦怀意往寿祥宫走,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御花园里的那棵大树,明黄的常服在风里轻轻晃着,像个被打断玩耍的孩子,满是不情愿,却又带着几分懵懂的顺从。秦怀意抬手拍了两记,掌音刚落,明黄帷幔的御辇便由四名小太监稳稳抬来,停在向昚面前。向昚指尖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他蹭了蹭衣角,不情不愿地踏上辇车,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是目光总忍不住往御花园的方向瞟——心里还惦记着没看完的蚂蚁。

御辇一路平稳驶向寿祥宫,快到宫门时,张贵祥忙凑到辇边,压低声音细细嘱咐:“陛下,一会儿见了皇太后,可得记着知礼节——先屈膝请安,问声‘皇太后安’,太后说什么您都顺着些,别惹老人家生气,啊?”

向昚闻言,没多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辇车的雕花扶手,视线落在窗外掠过的宫墙上,没再吭声。

御辇停稳后,小太监撩开帷幔,向昚刚踏出脚步,就见寿祥宫门口的宫女太监们“唰”地齐齐跪下。他跟着张贵祥往里走,跨进门槛的瞬间,殿内众人又“扑通”一声跪了满地,整齐的跪拜声让他微微顿了顿脚步。

他站在原地没动,既没跟着跪,也没说话,只是盯着众人贴在地上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小声嘀咕:“怎么总喜欢把膝盖往地上碰?这青石板冰凉凉的,磕着不疼吗?难道这是宫里的规矩?”说着,他悄悄往后缩了缩脚,下意识地避开了冰凉的地面,眼神里满是不解。

殿内熏着的沉水香静静萦绕,皇太后端坐在铺着暗纹锦缎的宝座上,凤目扫过门口,瞧见向昚直挺挺地站着,既没屈膝,也没开口请安,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眉梢狠狠蹙起,眼底漫上一层冷意。

她搁在膝头的手不自觉攥紧了绣帕,指节微微泛白,冰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愠怒,在安静的殿内响起:“皇帝,你面见皇太后,难道连请安问礼这点基本规矩都不知道吗?”

话落,她目光扫过满地跪着的宫女太监,语气更添几分尖锐:“连这些奴才都知道的礼数,我身为皇太后,难道还受不起你这一拜?”

向昚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懵懂,完全没听出太后话里的火气,只是老老实实地回道:“这青石砖太凉了,跪下去膝盖会疼。而且……我为什么要把膝盖往地上碰呀,我没这爱好。”

这话一出口,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熏香燃烧的“滋滋”声,皇太后张了张嘴,竟被这直白又天真的话堵得说不出反驳的话,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一旁的张贵祥听得魂都快飞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素色帕子在手里拧得不成样子。他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下巴几乎贴到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太后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来,生怕下一秒就被问责“教导无方”,手脚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秦怀意在皇太后身边伺候了十余年,素来见她从容持重、喜怒不形于色,今日竟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也慌了神。他垂着脑袋往后缩了缩,脸色比张贵祥还要白几分,双手死死攥着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上前劝,无论是帮太后还是帮陛下,都可能引火烧身,只能僵在原地装聋作哑。

殿内的沉水香还在滋滋燃烧,皇太后沉默了半晌,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的火气,声音沉了沉:“来人,奉盏。”

守在殿外的宫女立刻端着描金托盘上前,托盘里放着一盏白瓷盖碗,碗中盛着清甜的莲子羹,热气裹着莲子的清香袅袅升起。皇太后接过盖碗,掀开盖子轻轻吹了吹,浅啜一口,喉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舒畅叹息,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她放下盖碗,目光落在向昚身上,语气褪去了先前的愠怒,多了几分庄重:“昚儿,如今你已非淄川王,而是承继大统的周天子。古训有云,‘帝后同德,日月同辉’,后宫安定,则朝堂稳固,天下方能归心。哀家欲为你择选皇后,以佐你治理天下,中兴大周,此乃国之大事,你可知皇后之重?”

向昚站在原地,歪着脑袋听完,眼睛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小脸上满是忧色,轻声问道:“什么是皇后?皇后是我的什么人呀?”

这话一出,刚平复心绪的皇太后指尖猛地一顿,盖碗与托盘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她深吸一口气,指节又开始泛白,显然是按捺着怒火。身旁的秦怀意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太后那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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