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歌将目光移向旁边的大包行李,她趁着纸人没有对自己发起攻击的空档,埋头从行李中翻出来一把菜刀。
还好搬家带的东西全乎,还真让她翻出来了。
徐歌抬头,原本在远处盯着她的纸人,好像离她更近了。她没再多想,赶紧用菜刀劈向了了公交车的窗户——无论如何先跑出去再说。
但是菜刀劈上去的瞬间,徐歌就感觉那个手感非常的奇怪,就像接触到很有韧性的纸一样,窗户随着菜刀的劈砍变形,收回来的时候没有一点破损。
差点忘了,纸是很难剁开的,那就只能尝试换一种方式了。
徐歌每眨一次眼,那些阴恻恻的纸人就离她近一步,于是她拼命控制着自己眨眼的冲动,让视线保持在纸人身上,防止它们在自己视线之外接近自己,然后转劈而划,试图像划纸一样把窗户划开。
还是没用,难道非得把菜刀炼成法器才行?纸人都要摸到她的身上来了,徐歌的心脏狂跳不已,她只能拼命地贴向窗户,尽量保持着和它们的距离。
突然间,徐歌灵光一闪,竖着拿起脖子上的花钱开始割那扇窗户。
纸人见此,竟有几个上前撕住了徐歌的衣服把她往后拖。
既然是这个反应,那就证明花钱有用!徐歌加重了手下的力气,她欣喜地看见花钱真的在窗户上破开了一道小口子。
车外带着暖意的风从这道口子里挤进来,徐歌顿时有了逃出去的希望。她松开花钱,然后用手捅进那道缝隙,奋力一撕,伴随着刺啦一声,暖风迎面而来,徐歌成功地破开了那扇窗户。
太好了!
徐歌从窗户一跃而出,与此同时那两个拽着她衣服的纸人也被她带了出来。徐歌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大着胆子把那两个纸人拎起来,从窗户砸回了车里。
这时候她发现,其中一个纸人居然顺走了她的花钱!花钱在那纸人的胳膊上挂着,而后那个纸人突然由内向外爆了开来!
寒意从她接触纸人的右手丝丝缕缕地渗进皮肉,然后顺着血管通往全身,徐歌感觉人中一热,伸手去摸,原来是有鼻血流了出来,徐歌有点后怕,这一次算她身体好,如果再被纸人碰上一次两次的,可能就阴气入体暴毙荒野了。
花钱掉在车里,回去拿可能就没有再出来的可能了,徐歌只得头也不回地往恒盛街的方向跑。只要跑回去,剩下的都好说。
只是跑着跑着,那种阴冷的感觉又回来了。徐歌看见原本在她身后的那辆公交车,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前方。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这辆车的车牌号是“恒G00000”。
民间一直有个说法,因为“零”谐音“灵”,所以如果有带一串零的车牌,那么就标志着这辆车很可能就是“灵车”。要是一不小心坐上这种“灵车”,就会被载到地狱。
与此同时,那些纸人从车门里走出来,还有几个是从那扇被徐歌破开的窗户里爬出来的,徐歌见此转身就要再跑,不曾想那个司机纸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徐歌一个转身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徐歌只得趔趔趄趄地向后退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纸人包围了。没有了山鬼花钱的阻拦,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包围圈。
真的被那个算命的说中了,自己就不应该来恒盛,不应该去问路,不应该坐这个车。
……真的是诸事禁行啊。
徐歌感到纸人身上的阴气是如此之重,它们只是向徐歌逼近,徐歌就不禁打心底里感到了绝望。
四下寂静,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了。只有心跳声敲在耳膜上,咚,咚,咚……
徐歌心道在这个地方死去会有人发现吗?
爸,妈,徐歌尽力了,真的跑不掉。还有陆南应该会自责吧,徐歌也不赖他,其实主要是自己没听那个道士的话,是自己太倒霉了……
纸人的脸在徐歌的眼前不断放大,逐渐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徐歌感到越来越冷,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但她没有要闭眼的意思,从小打针她也是喜欢盯着针头扎进自己的胳膊,或她死也要睁着眼睛明明白白地死。
……
好像有什么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地传入徐歌的耳朵,那尖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最后把徐歌的意识拉了回来。
徐歌定了定神,发现居然是那些纸人在燃烧,紧接着一双带着串珠的手抓到离她最近的纸人脑袋上,然后生生地将那个纸人竖着撕成了两半!
凄厉的尖叫伴着黑烟从纸人的“尸体”中散出来直钻徐歌的脑仁,陆南的食指和中指间正夹着一张燃烧着的黑色符咒,随后符咒被扔在了那具“尸体”上,腾地一声,深蓝色的火焰在上面爆开,两半的纸人就在这火焰里化成灰烬再也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