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正午,一股庞大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百草境营地。
天空仿佛都黯淡了几分,所有筑基期以下的修士皆感到呼吸一窒,体内法力运转滞涩,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即便是韩立这等神识远超同阶者,也感觉如同背负山岳,需全力运转功法才能保持面色如常。
一道青虹破空而至,无视秘境禁空限制,直接落在营地中央广场。光芒散去,露出一位身穿星云宫金丹长老服饰、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他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凡是被其目光触及之人,无不低头躬身,不敢直视。
孙执事早已带领一众管事恭敬等候在一旁,见状连忙上前,躬身行礼:“百草境执事孙淼,恭迎凌长老法驾!”
这位凌长老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路,去事发地,还有,将那东西呈上来。”
“是!”孙执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亲自引路,同时双手奉上那个被重重封印的玉盒。
凌长老接过玉盒,指尖青光一闪,那些筑基期修士视若坚不可摧的封印符箓便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他打开盒盖,只是瞥了一眼内中那团暗红色的、依旧散发着邪异波动的碎片,眉头便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厌恶。
“果然是‘血孽源气’……哼,看来有些蛀虫,把手伸得太长了!”他冷哼一声,合上盒盖,随手收起,“去禁区外围。”
一行人簇拥着凌长老,浩浩荡荡前往昨日爆发血色光柱的禁区边缘。韩立作为“发现”次要证据——那块焦黑残片和参与清理的人员,也有幸或者说被迫跟在队伍末尾。
越是靠近禁区,那股残留的邪异能量和破坏痕迹就越是触目惊心。大地龟裂,灵植枯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焦臭与腥气混合的味道。
凌长老面无表情,神识如同潮水般铺展开来,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阵法节点破损的痕迹。他的探查远比孙执事等人细致和深入得多。
韩立低眉顺目地跟在后面,心中却紧张到了极点。他生怕这位金丹长老神通广大,能看出他之前做手脚的蛛丝马迹,或者感知到他身上可能残留的、极其微弱的同类气息。
幸运的是,凌长老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禁区内部的破坏和那“血孽源气”本身所吸引,并未过多关注他们这些外围人员。
良久,凌长老收回神识,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锋般射向孙执事:“孙淼!你身为秘境执事,境内出现如此邪物,更酿成此等祸事,你作何解释?!”
孙执事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长老明鉴!属下失察!属下万万没想到竟有贼人如此胆大包天,竟在秘境深处行此逆天之举!属下已全力排查,定将那幕后黑手揪出……”
“排查?”凌长老打断他,声音冰冷,“排查出什么了?除了这点边角料,可还有别的线索?库房那边,又查得如何?”
孙执事冷汗涔涔,连忙将之前发现玉盒的经过,以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并强调已对库房相关人员进行了秘密监控和审查,但目前尚无明确结果。
凌长老听完,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在场众人,尤其在几名有权限接触库房乙区的修士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自然也包括了韩立。
韩立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看了个通透。他竭力维持着心跳和呼吸的平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和茫然,与其他被金丹威压震慑的修士并无二致。
凌长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大约一息,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便移了开去。
韩立心中暗松半口气,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
“将所有近期出入过库房乙区,以及有权限接触高阶灵草的人员名单列出来,严加审查。”凌长老对孙执事下令,随即又补充道,“还有,此次事件中,所有表现异常,或‘立功’之人,也需重点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