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韩立筑基后期,于黑礁岛深居简出已有十数载。外界风波暂歇,岛上日子虽清寂,却难得的安宁。墨彩环的容颜依旧定格在二八韶华,生机充盈,岁月未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反而因海外水汽滋养,更添几分灵动的光采。
这一日,夕阳西沉,将海面与礁石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韩立结束了一日的修炼与炼丹,走出丹室,见墨彩环正坐在洞府口的石凳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海风拂起她鬓角的青丝,侧脸宁静美好。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同望着海天一色的瑰丽景象。良久,墨彩环轻轻开口,声音如同海风般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韩大哥,我们在这岛上,好像凡俗间的夫妻一般。”
韩立微微一怔,侧头看她。只见她眸光映着霞光,亮得惊人,其中蕴含的期待与一丝忐忑,让他瞬间明白了她未尽的话语。
曾几何时,在嘉元城的巷弄里,她也曾这般望向他,问出的却是“没有灵根,真的不能修仙吗?”、“韩大哥,能不能带我走?”。那时,他选择了沉默和离去,只因仙凡陌路,前路艰险,他给不起承诺,也负不起那份重逾生命的牵挂。
寿命差距,仙路险阻,理智权衡……那些当年横亘在他心头的巨石,如今似乎已被时光和她的不离不弃悄然磨平。
她以凡人之躯,陪他闯过腥风血雨,踏过秘境绝地。他亲眼看着她从病弱垂危到如今生机盎然,看着她眼中从未熄灭的信任与依赖。他亲手为她逆天改命,夺来了这漫长相守的时光。
既已如此,那名分二字,又有何可犹豫?
就在墨彩环见韩立久未回应,眸光微微黯淡,准备将那句盘桓心头许久的话当作玩笑掩饰过去时,却听见身旁传来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
“好。”
墨彩环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韩立的目光沉静而温和,深处是她从未见过的郑重:“彩环,我娶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动地的宣告,只是最简单直白的六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与承诺。
墨彩环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却不是悲伤,是巨大的、几乎将她淹没的喜悦与幸福。她用力点头,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既已决定,韩立便不再拖延。修仙之人不讲究凡俗六礼,但他仍想给她一个仪式。
三日后,恰是一个月圆之夜。银盘似的明月高悬夜空,清辉洒满海面,黑礁岛屿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
韩立将洞府前的空地稍稍布置了一番,点燃了两支红色的龙凤喜烛——这是他特意让岛上行商带来的。烛光在海风中摇曳,映照着并肩而立的两人。
没有高堂宾客,没有喜乐喧天,唯有海浪轻轻拍打礁石的呜咽作为礼乐,漫天星辰与一轮明月作为见证。
韩立换下了一贯的青衫,穿了一身崭新的暗红色法袍。墨彩环则穿上了一袭她悄悄准备了许久、用最柔软的鲛绡纱制成的嫁衣,虽不繁复,却衬得她人比花娇,在月下宛如仙子临凡。
两人面向明月大海,手持三炷清香。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韩立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穿透了海风,“今日我韩立,与墨彩环结为道侣。此生此世,祸福与共,生死相依。仙路漫漫,唯尔相伴。此心昭昭,日月为鉴。”
墨彩环望着他,泪光闪烁,声音却清晰而坚定:“明月为证,大海为媒。我墨彩环,今日嫁与韩立为妻。此生此世,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君之所向,吾之所往。此心念念,星辰共听。”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将手中清香插入案前炉中。
礼成。
没有喧嚣的闹洞房,没有复杂的仪式。韩立伸出手,轻轻握住墨彩环的微凉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依偎在洞府口,望着天际那轮圆满的明月,听着耳边永恒的海潮声。
“韩大哥,”墨彩环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声音里充满了如梦似幻的幸福感,“我终于……真的成了你的妻子了。”
韩立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那淡淡的、属于她的清香。
想起当年那句冰冷的“仙凡路远”,再看怀中巧笑嫣然的妻子,饶是以韩立的心性,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近乎无奈的、却满是温柔的笑意。
原来心中有了真正想守护的人,所谓的理智、权衡、艰难险阻,都成了可以踏平的坎坷。长生路上,若始终孤身一人,纵活得万年,又与顽石何异?
此后经年,无论仙路如何坎坷,境界如何高远,他怀中这个人,便是他韩立此生唯一的道侣,是他漫长生命中最初与最终的温暖。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将相拥二人的身影拉长,仿佛要就这样直至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人嘛,话不要说太死,真香警告!真香定律永远不会过时。
(大量番外篇来袭!袭桀桀桀桀,这些番外篇结束后马上就要开启新一卷了!!再过不久两人就可携手冒险啦!墨宝终于不用一直待在洞府了!墨宝的灵觉可是顶级辅助专用吖!且看顶级打野带上顶级辅助的冒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