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暗沉下来:"应该不是免费的吧?"
余梵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捏紧了试卷边缘。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衡量,最终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一年。”
"嗯?"
"复活一个人,代价是我自己一年的寿命。"她直视太宰治的眼睛。
太宰治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他慢慢直起身,绷带下的手指轻轻敲击椅背。
"真是……残酷的等价交换呢。"
"所以呢?"余梵反问,"现在知道了代价,你是打算帮我数着剩下的日子吗?"
太宰治突然凑近,他的鸢色眼眸紧紧锁住余梵的瞳孔,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表象,直抵灵魂深处:"有趣……"
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近乎魔怔的兴奋:“明明说着会燃烧掉自己宝贵的生命,眼神却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故事。这份割裂感……真是令人着迷啊。”
"因为这一件事又不是我控制的。"余梵无所谓的摊开手。
太宰治突然伸出食指按住余梵的额头,余梵下意识想要往后仰躲开,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太宰治眸色加深,看起来不像是作假,难道是双重人格?他的嘴角不住的上扬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兴起的玩具。
“小梵,你到底在确认什么呢?你……根本不想复活兰波吧,不,或者说,你根本不在意复活的是谁。”
余梵保持着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们城里人在BB啥,俺听不懂。”
“是在确认活着的意义吗?”
表面上余梵稳如老狗,实际上内心已经开始吐槽。
【不是,点题的活交给太宰治是吧,好一个“活着的意义”】
“我不知道。”
对于太宰治余梵可谓是一问三不知,面对余梵如此干脆地回答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
他的洞察力告诉他余梵没有撒谎,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又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几秒钟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点无奈和更深的兴味。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在阴影中深不见底:"我很在意哦。毕竟——能说出神明、剧本这种话的人,说不定……真的能窥见一些连我都无法触及的、世界的真相呢?"
余梵脸上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困惑,眼神清澈又无辜。
太宰治盯着她看了几秒,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缓缓收回手,脸上那魔怔般的神情褪去,又挂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真是遗憾~"他走向门口,又突然回头,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界限,那笑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对了,小梵。"
“如果哪天觉得这漫长又无趣的生命实在难以忍受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带着某种难以解读的、近乎真诚的邀请,“记得来找我哦?我对‘无痛安眠’……可是很有心得的。”
“谢谢你,不过,太宰你还没有成功吧。”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作更深的、带着点孩子气般的失落:“唉——小梵真是的!干嘛要戳人家的伤心事嘛~好过分!”
话音未落,门已被他“咔哒”一声轻轻带上,隔绝了病房内外的世界。
云轻轻立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了出去,无形的意识体跟着太宰治穿过□□悠长的走廊。
太宰治推开沉重的橡木门,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森鸥外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横滨的夜色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霓虹光影。
云轻轻疑惑:这个森鸥外根本不维护自己的人设是么?这几次怎么都没看到爱丽丝。
"太宰君,"森鸥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听说你今天去探望了那位有趣的小客人?"
"是呢~"太宰治轻快地应着,"真是令人惊喜的谈话哦。"
森鸥外缓缓转过身,紫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打磨过的宝石,锐利地看向太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