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
门被推开,桑禾已走到书桌边,桑榆愣住,这是妈妈第二次主动走进她房间。
第一次是小学时,她学不会拼音。爸爸教了半小时没教会,加上工作不顺,大发雷霆,把她关在屋里反思。那时,妈妈第一次走进来,教会了她拼音。那是桑榆第一次有勇气觉得,妈妈或许并不讨厌她。
回过神,一沓红色钞票出现在眼前。
“你的生活费。”
桑榆又愣住了。
桑禾语气依旧平淡:“钱不够找我要,不准再去打工了,赚的钱自己收好,不准给他。”
“他”,指的是爸爸。
桑榆怯怯地抬头,撞上桑禾严厉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低下头。
“能做到吗?”
桑榆点头,又鼓起勇气问:“那我给你……行吗?”
“不行。”平静而强硬。
桑禾转身走出卧室,带上了门。
桑榆捏着那沓钞票,追到客厅,桑禾正站在玄关换鞋。
女人动作顿了一下。
“你……又要走了吗?”桑榆手心出汗,钞票都湿了。
“嗯。”
桑禾从架子上拿过包,挎上肩,背过身去。
桑榆还有话想说,却堵在喉咙里,她听见妈妈极轻的声音:
“这不是我家。”
门开了,又关上。
桑禾走了。
——
嘉城的冬天,白天总会出会儿太阳。
许湜和陈佑李推着巷口的张奶奶出来晒太阳,老人的两条小黄狗也跟着撒欢儿跑出来。
“汪汪汪!”小狗们蹦蹦跳跳。
“张奶奶,今儿聊点啥?”许湜笑嘻嘻蹲在老人跟前,心里盘算着又能挣点零花钱。
老人家挺直腰板,眼睛亮起来:“就聊聊我年轻那会儿啊,正搞集体生产呢,啥活没干过?种地我可是把好手!麦收时候,天不亮就出工,别人割麦子,一垄一垄慢悠悠,一天割一亩地顶天了,我能割两亩多,腰都不带直一下的!”
许湜听得眼睛瞪圆,嘴巴微张,一个劲儿夸,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买点啥。
一只小黄狗用脑袋顶了顶另一只的屁股,撒腿就跑,被顶的那只立刻追了上去。
它们沿着墙角一圈圈疯跑,前面那只左拐右拐,胖乎乎的身体却很灵活,时不时回头“汪汪”挑衅两声。
后面那只不甘示弱,四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前面那只似乎跑累了,看见陈佑李站在那儿,哧溜一下躲到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亮亮地盯着追来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