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早就做完了,可时默哥哥和青瓷姐姐,依然没有回来,慕容墨染心里,开始烦躁起来,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了他的电话。
现在打过去,青瓷姐姐一定就在他旁边,她会不会多想。
她犹豫着,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过了一分钟,又再次飞快的拿起手机,找出了一个号码,不是文时默的,而是慕容青瓷的父亲,她大伯的手机号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刚被接起,她就急切的问道。
“大伯,青瓷姐姐和时默哥哥回来了吗,他们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如果回来的话,我好给他们提前把饭做好。”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噢,他们啊,回来了,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怕是应该都快到了。”
“这样啊,好的谢谢大伯,那我先挂了,我去给他们做饭去了。”
挂断了电话,慕容墨染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没有立刻动弹,而是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仿佛在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
几秒钟后,她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后终于平静下来的小鸟,又像是在试图按住那颗因为隐秘的喜悦而骤然加速跳动的心脏。
一种复杂而滚烫的情绪,如同被打翻的温水,瞬间漫过她的四肢百骸。
首先是如释重负的安心。
悬在心头那块名为“担忧”的石头,终于稳稳落地。他们不是不回来了,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这个认知驱散了所有因等待而产生的焦躁和胡思乱想,让她的世界重新变得稳固而踏实。厨房里那些精心准备的菜肴,终于能等到品尝它们的人,这让她有一种使命达成的满足感。
紧接着,是一股难以抑制的、隐秘的雀跃。
就像阴霾的天空突然透进一缕阳光,整个胸腔都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她知道,很快,就能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咔哒”声,能听到他熟悉的脚步声,能看到他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温和的笑脸。仅仅是想到这个即将到来的画面,一股微小的电流就窜过她的脊椎,让她几乎要坐不住。这种喜悦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需要用手按住胸口,才能不让它从眼睛里、从嘴角边满溢出来。
然而,在这安心与雀跃之下,还潜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微妙的酸涩。
电话是打给大伯的,理由是为他们热饭。这个借口完美地掩饰了她真正的心思,却也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处境的尴尬和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渴望。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关心“他们”,却无法只关心“他”。这份喜悦,必须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家庭温暖”的外衣之下,不能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端倪。
但此刻,这些复杂的思绪都暂时被那即将到来的重逢所掩盖。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让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只有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眸,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从书架最里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取出了一个用淡紫色碎花布精心包裹的本子。那是她九岁时,她学习第一次进步,老师奖励给她的第一个笔记本。封面的边角已有些微磨损,却保存得极其完好。
她回到客厅沙发,暖黄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的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而工整的字迹。那不是日记,而是一首首简短的诗,或是一段段心情的描摹。
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
你是我檐下躲雨的屋
是迷路时远处的灯柱
我不敢祈求更多温度
怕融化了这易碎的幸福
紧着,又翻向下一页:
他们都说那是依赖
可依赖怎会让心跳失率
他们都说那是感激
可感激为何带着酸涩的悸动
我捂住嘴巴
怕秘密从眼睛里跑出去
她一页页翻看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淡淡的、带着怀念与伤感的微笑。那些被文字定格的瞬间,是她的整个青春,是无人知晓的、盛大而寂静的爱恋。
翻到最新的一页,空白的纸张等待着新的注脚。她拿起笔,几乎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