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佩冬的夏夜,蝉鸣不止。
帝斯凯趴在案前,用羽毛笔沾了沾墨水,书写着与友国联军合作意愿的牛皮信纸案卷。他推开凳子站起身,伸手正要去拿书柜高处的古籍,缠绕手上的蓝白相间的发带因为松动而滑落下来,掉到了地上。他俯下身去拾起,拍了拍沾染的些许灰尘,凑到鼻尖感受着布料的柔软,还能闻到残留着歌莉夜发丝的微弱花香。他的嘴角无声地上扬,又将发带继续缠绕在那早已愈合的伤口上。
瞧见帝斯凯的房间还亮着,作为挚友的弗雷德正打算前往提醒他早些就寝,打开了帝斯凯的房门却发现他趴在堆满书本的案桌上睡着了。看到他白天高强度的训练晚上又整理军书到深夜,导致弗雷德不忍心叫醒他。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帝斯凯的肩上便关上门独自离去。
“我们战败了…殿下…”
帝斯凯感到胸口无比沉重,睁开双眼,看到战友们的尸体堆叠如山的压在自己身上。跌跌撞撞着跑来传递噩耗的士兵们的铠甲溅满了不知是敌军还是友军的鲜血,扒开堆在帝斯凯身上死去的战友们,哭着对他说。
“我们全军覆没了…兄弟们都死了…”
“一个活人也没剩下,你不该决策失误。”
帝斯凯勉强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战士们的鲜血混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滩血湖。
一旁被扒开的尸体紧紧抓着帝斯凯的胳膊,用扭曲的脖子带着咒骂的语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都是因为你的决策失误帝斯凯,都是因为你的失误导致了我们的死亡!”
因为这个战亡将士的怨恨,唤醒了其他战亡士兵们的回应,幽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回荡在帝斯凯的耳边。
“没错帝斯凯,我们是因为你而亡,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都是你的错帝斯凯…都是因为你…”
“你不该决策失误…你不该决策失误…”
坎佩冬的夜空上划过一声无助的呐喊,城堡里的各个房间纷纷亮起了烛灯。
“声音是从帝斯凯王子的房间里传来的,赶快过去看看!”
守卫们拔出了佩剑,集合起来赶往帝斯凯所在的房间。乌瑟尔也听到叫喊声,以为是房间里进了刺客,把贴身侍卫们全都叫来了。
一大队人马蜂拥而进帝斯凯的房间,弗雷德第一个冲进了他的房门,只看到帝斯凯抱着头蹲坐在床角边自言自语的哭喊着。
“看看你这副样子!”
听到帝斯凯带着啜泣的哭声,乌瑟尔更是显得不耐烦。
“这不是坎佩冬王子该有的样子。”
这时新皇后博林夫人走了进来。她无视乌瑟尔的话,径直坐到床边,温柔地将帝斯凯揽入怀中。
“没关系了,孩子。”
“那只是个梦。”
博林夫人轻轻地拍着帝斯凯的后背,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帝斯凯感觉到一丝困惑。但被压抑已久的对温柔的渴望使他不禁像她真正的孩子一样依偎了过去。他想起自己从未给过这位继母好脸色,此刻却在她怀里寻求安慰。
待众人离去,唯有挚友弗雷德留下来陪他。
“明天的训练取消吧,你需要休息。”
但第二天,帝斯凯还是早早醒来。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摆脱那份无力感。于是他穿上便服,决定前去参加城里的剑术比赛。
经过花园时,坐在凳子上的克利诺一见到他就开始故意挑衅。
“不懂礼数的贱民,就别呆在皇宫里!”
帝斯凯听到后立即停下脚步。他走到克利诺面前,双手撑在座椅的扶手上,俯身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