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起她的发梢,发尾被吹成饱满的弧。
一圈骑完,姚媛还意犹未尽。
当她勒转马头返回马场时,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马场主身边——章绒绒雀跃地踮着脚,郑翊正低头调整护腿,张见霖则饶有兴致地抚摸着马脖子。
唯有韩洲僵坐在马背上,面色看着不太好。
可能是病还没好。
“腰挺直嘛,手放松。。。。。。”马场主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比划着。他伸手想扶韩洲的膝盖,却被对方下意识的瑟缩挡开。
韩洲□□的那匹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不安地刨着前蹄,喉间发出低低的嘶鸣。
“既然坐在马背上,就不要表现出怯懦,要不然会影响到马儿。”
说话的人是姚媛,她牵着马,声音由远及近。
韩洲见她走近,手指因为紧张而攥紧缰绳,腿也不自觉夹紧马腹。下一秒,那枣红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猛地刨地,不等众人反应便撒开四蹄,朝着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缰绳在韩洲手中绷成了直线,他整个人因惯性向后仰,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韩老师!”众人尖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马场主跺脚大喊“拉住缰绳”,但韩洲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死死攥住那根救命稻草,根本无暇分辨指令。
枣红马越跑越快,草原在马蹄下飞退,远处雪山仿佛都在晃动。
姚媛的心猛地一沉,没等旁人反应,她已翻身跃上卓玛。轻啧声未落,棕色牝马已领会指令,四蹄生风地追了上去。
草原的风灌满姚媛的衣袍,她伏低身子,目光紧锁前方那团失控的红影。韩洲的惊呼声隐约传来,夹杂着枣红马沉重的马蹄声。
两匹马的距离逐渐缩短,她扬声喊道:“韩洲!听我指挥!别拽缰绳!”
风声太大,他似乎没听见。枣红马突然一个颠簸,韩洲的身体险些被甩出去,他发出一声闷哼,手臂却攥得更紧。
“放松手指!”姚媛驱马靠近,与他并驾齐驱。
“冷静下来!放松!”
韩洲僵硬地转过头,循着熟悉的声音看见熟悉的脸。他强稳着颤抖的声线,嗫嚅着双唇:“我……我做不到!”
“看着我!”姚媛伸出手,“模仿我的动作!对,慢慢松开……”她示范着将缰绳松至合适的长度。
“现在,用膝盖轻夹马腹,别太用力。”
韩洲的身体还在发抖,对上姚媛沉静的眼神时,他心里的慌乱少了几分。膝盖微收的瞬间,枣红马的步伐似乎顿了一下。
“很好!”姚媛立刻鼓励,“现在,舌尖抵住上颚,发出‘啧啧’声,让它知道你要减速。”
草原上响起两声清晰的舌响,韩洲做得生涩,却奇迹般地奏效了。枣红马的速度明显放缓,不再是失控的狂奔,而是变成了稳健的慢跑。
“接下来,向后轻拉缰绳,同时说‘吁’。”姚媛的声音始终平稳,“动作要柔和。”
韩洲深吸一口气,按照指令将缰绳向后轻带,干涩的嗓音挤出一个字:“吁……”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步伐渐渐减慢,最终在一片盛开的格桑花旁停了下来。
韩洲浑身脱力,伏在马颈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马鬃上。姚媛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身边。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韩洲抬起头,眼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茫然,却在触及她目光时,忽然笑了,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有你。”
姚媛原本想伸手替他擦额间的汗,因为这句话硬生生打消想法,将手伸到他面前:“下来吧。”
要是没有姚媛伸出来的这只手,韩洲怕是要软瘫倒地。
他借势将身子大半的重量压向姚媛,整张脸也埋进她的脖颈。姚媛踉跄着退后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肩头又洒下温热的喘息,烫得脖子酥酥麻麻。
姚媛念及他刚经历危险,便任由他靠一会儿缓缓。可直到其他人走近,韩洲都没有缓过劲来。
“你靠够没有?”她语气不耐。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