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对宿命的释然。
“林渡。”
庆阳侯剑指向他,“先帝封吾为侯,那是吾应得的!不是你三言两语拨弄是非就能动摇。你既称吾为相父,今日吾就代行父责!”
“跪下——”
凌厉的怒威直击林渡面门,数千军士鸦雀无声。
林渡低垂着眸,轻声说:“好。”
许照看着这一切,像是被木偶线紧紧控住的人。
只余内心翻涌的悲痛,让她止不住哭泣。
不行的,林渡。你不可以跪!
你可是皇帝啊,林渡……
可惜林渡听不到,也看不见,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低垂着眼睫,看不清情绪。
他跪在未央宫前,呼啸的风声传到他的耳边,只余下一声低沉的叹息。
林渡,你可是皇帝。
可那又如何呢?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救万民。
他依稀记得四五岁时,初读帝王策论,他问夫子:什么是皇帝?
夫子说:治一邦之国,泽被后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是为皇帝。
那他,也可能不是皇帝吧。
毕竟哪有皇帝,会对臣子奴颜卑膝。
庆阳侯仰天长笑,他看着曾经高坐明堂上的天子骄子。
如今,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
苟延残喘。
他顿了顿说:“林渡,你知错否?”
许照挣扎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心痛。
可这不正是自己预料好的结局吗?
林渡嘴唇翕动,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崩塌。
“朕……”
他顿了顿,说:“……知错。”
庆阳侯轻笑出声,而后是发自肺腑的长啸。
在烈马的声声嘶鸣中,他挽臂搭弓。
“砰!”的一声,林渡头顶的金冠被钉在盘龙柱上。
乌发散落,他狼狈扑倒在地。
“给吾杀,一个不留!”
庆阳侯目光阴狠如狼,长枪直指未央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