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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今日他还会回来吗（第2页）

可当张子扬的手伸到她的衣服纽扣上，指尖触碰到最后一颗时，陈依洛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拼命挣扎，想要推开他。

但张子扬不知怎么了，平日里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死死地把陈依洛抵在墙上，疯狂地亲吻她。陈依洛更加用力地反抗，甚至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张子扬吃痛，终于松开了手。陈依洛趁机拼命朝厕所跑去，留下张子扬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厕所里，陈依洛看着镜子里口红花掉、满脸泪痕的自己，哭得更凶了。她还是做不到，她不爱张子扬，那是一种生理性的抗拒，骗不了任何人。

她整理好衣服，推开门，却看见张子扬站在门外。他的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甚至渗出血丝，但他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依洛，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陈依洛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滑落："对不起。"她把那枚小小的婚戒放在餐桌上，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陈依洛跌跌撞撞地冲回家，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她抓起沐浴球，像疯了一样在身上搓揉。

"好脏……好恶心……"她反复呢喃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皮肤早已被搓得通红刺痛，几道血痕渗出来，混着水往下淌，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不停地搓，再猛地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狠狠冲打在身上，像是要把灵魂深处的污秽都冲刷干净。

水渐渐冷透了，陈依洛终于停下手。

她蜷缩在浴缸角落，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血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这点疼根本压不住心里的恶心。

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被弄脏的抹布，无论用多大力气搓洗，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都渗在纤维里，怎么也洗不掉。连呼吸都带着那股味道，脏得让她想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撕烂。

陈依洛连夜买了车票，回到了洛城。

陈依洛决定先在洛城落脚。这些年她攒了些积蓄，足够让自己暂时不用为生计发愁。

有一天，儿时的玩伴约她去酒吧听歌。陈依洛本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地方，但架不住朋友热情相劝，还是答应了。酒吧里灯光迷离，震耳的音乐让人有些恍惚。朋友们都点了酒，也给她点了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可陈依洛只是用吸管轻轻碰了碰杯沿，她从不喜欢酒精的味道。

忽然，舞台上响起的歌声让她猛地抬起头——那声音低沉温柔，和李严寻简直一模一样。他唱的是《明年今日》，熟悉的旋律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尘封多年的记忆。陈依洛怔怔地看着舞台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恍惚间竟以为李严寻回来了。

从那以后，陈依洛成了酒吧里的常客。

酒吧里灯光昏暗，震耳欲聋的音乐盖过了一切。陈依洛坐在吧台边，眼神空洞地望着舞台上那些闪闪发光的乐器。

吉他、贝斯、架子鼓……还有角落里那个小巧的四弦琴。

她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那个夜晚。李严寻发来视频，屏幕里的他抱着一把琴，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唱着一首温柔的歌。她当时只顾着看他的脸，看他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完全没在意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原来，那根本不是吉他，是尤克里里。

多可笑啊，她连他最爱的乐器都认错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在她眼里，他就是他，无论他弹什么，无论他做什么，她的目光都只会追随着他。

她的眼里只有他。

那个会弹尤克里里给她听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酒吧里，对着一堆冰冷的乐器，回忆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她每次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点一杯固定的鸡尾酒，却从不碰。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台上唱起那首《明年今日》，唱完她便起身离开。

酒吧里灯光迷离，只有一束微弱的光恰好打在她脸上。她总爱穿一身白色裙子，化着淡淡的妆，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旁人跟着劲爆的音乐摇头晃脑，舞动身体，她却始终安静地坐着，像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次，歌手唱完《明年今日》后，目光扫过角落，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美女，想听什么歌？我可以为你唱一首。"他笑着问。陈依洛愣了几秒，轻声说："明年今日。"歌手失笑："这首歌刚才已经唱过啦。"他端着一杯酒递到她面前，"不介意的话，认识一下？"陈依洛摇摇头，语气平淡："不用了。"他终究只是声音像李严寻，不是他。她没有再看他，转身走出了酒吧。

刚踏出酒吧大门，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瞬间把她淋得浑身湿透。陈依洛下意识地跑了起来，跑了没几步就气喘吁吁，只能放慢脚步，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她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只觉得心里堵得发慌。

回到家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下楼买了一盒烟。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笨拙地点燃一根，刚吸一口就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辛辣的烟味让她立刻把烟摁灭了。她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熟悉的洛城夜景。这么多年了，这座城市好像什么都没变，可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却早已消失在时光里，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