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醒后,看右侧仍在酣睡的沈惜卉,紫檀木书案衬得她肌肤透白如玉,眉眼舒展着,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还是少见。
沈惜卉睡得很好,身上感觉暖洋洋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到五皇子的控诉:“三哥,有披风为何不给我用?”
“只此一件。”
五皇子小声嘟囔着,“那也可以给我啊!她面色红润,气色甚好。”
庄老先生示意继续上课,沈惜卉将披风还给三皇子便回位了。三皇子拿着还带有余温的披风,鼻尖嗅到一丝很淡的玉兰海棠的味道。
下学时,大皇子神神秘秘地告诉沈惜卉快些回琉璃轩,沈惜卉便猜到应是生辰贺礼,又听四公主说大皇子被派去监督南城水渠修建一事,便学着春娘一样叮嘱大皇子。
“多谢惜卉妹妹挂念,我一定吃好喝好把事情监督好。”大皇子轻轻拍了下沈惜卉的肩膀。
琉璃轩内,盯着晚膳发呆的沈惜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醉仙居的荷叶烧鸡、龙井虾仁、香焖酥肉、红烧鲫鱼……
沈惜卉不禁感叹:朴实的美味,无需诗意的名字,便足以用香味满足味蕾。
“这是大皇子送的生辰礼,深得我心!”
春娘摇摇头,笑着道:“大皇子殿下送的是一对金海棠珠花步摇,因明日离宫,便将贺礼提前送来了。”
沈惜卉想起与五皇子因生辰礼争执,隐隐有些不悦,又想到这些天因天气也未和三皇子练功,不知他准备的生辰礼是什么。
夜里,沈惜卉侧躺在床上,叽叽喳喳和春娘说起今日学堂之事。春娘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直至耳边响起沈惜卉轻柔而平稳的呼吸声。
晨光温柔,院内几株晚樱簇簇粉白,边缘晕着微光,显得愈发生动。
沈惜卉站在檐下,心想这难得的好天气,像是为了庆贺她生辰而特意安排的。
上书房内,她的书案上放置的全是礼物,不用问就能知晓。和田玉手镯是四公主送的,烫金印花羊毫毛笔是五皇子送的,春山欲雨图应是二皇子送的……
她透过屏风看向三皇子,并无异样,想来应是送到琉璃轩了。
春渠来接沈惜卉的时候,沈惜卉脱口便问三皇子的礼物是否已在屋内,见青渠摇摇头,便有些失落地走在前面。青渠抱着礼物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些礼物里还没寻得称心如意的?于她而言,生辰时能陪她畅快地打一场便是最好的礼物。
午后,太后邀各宫来御花园赏花,三皇子刚带着礼物走到琉璃轩门口,便遇上前来通传的公公,习惯性地将锦盒背在身后。
沈惜卉嘴贫道:“多谢承煦哥哥前来通传!这就和你一同去!”
御花园内,那棵开得最盛的海棠花下,已有诸多贵人,最前面的是太后和皇上皇后,各皇子都站于母妃身侧,各位陪侍也都往外站。沈惜卉站在后面,看着这些堪与花争艳的嫔妃们,心想“闭月羞花”四个字的确写实。
在雍容华贵的章贵妃旁,穿着淡雅气质娴静的应当是淑妃了。“大皇子与淑妃好像啊!”沈惜卉对一旁的三皇子小声说道。
三皇子不语,在想着手上的锦盒何时给她,是直接交予她手中,还是说些什么。
太后忽地喊沈惜卉到前面,沈惜卉行礼问安后,太后便笑着问道:“这棵海棠树开得可好?”
“甚好!这棵海棠树花蕊尽数绽放,颜色由白渐变为粉红,与旁边的玉兰花相衬,格外好看呢!”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说起这棵是先皇与她一同种下的,每逢四月,这棵海棠花开得最盛。
众人纷纷道贺着“玉堂富贵”,沈惜卉看着枝头盛放的春意,在心里默念:不求玉棠富贵,只愿喜乐安宁。
沈惜卉看着花,仍是很美的,尤其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瓣透亮,色泽更是鲜艳。但是却不如昨日清晨青渠陪她看时闲适自在,现下多了些拘谨。
众人散去时,她仿佛看到章贵妃后面的侍从里有云栽姑姑,但一晃眼,又被人群挡住了。
三皇子与沈惜卉走在前面,青渠与腾风跟在后面。一路上沈惜卉想着礼物怎么还没给,应当不是忘了。三皇子想的是该说些什么呢,母亲总是做着各种吃食来表达爱意,父皇则是一箱又一箱的赏赐抬进冰冷的库房。
到琉璃轩门口时,腾风看三皇子的大拇指一直摩挲着锦盒,忍不住开口道:“郡主……”
“生辰快乐!”三皇子忽然将锦盒交予沈惜卉手中,便带着腾风快步走消失在转角处。
腾风不解地嘟囔着:“合着每次非要我喊一声郡主推殿下一把,在我这么多年的感染下,殿下仍未学会。”
“学会话多?”三皇子走得更快了,腾风默默摇摇头。
房中,沈惜卉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有一瓶贴着“玉堂春”字样的花露,闻起来是玉兰和海棠的味道,香气清甜悠远,还有一批信笺,拿起来近闻,有玉兰花汁的味道,淡雅底纹想必也是这个染就的,笺角处还绘有海棠斜枝。
沈惜卉迫不及待地写下“喜乐安宁”四个字,每一笔都好似落于春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