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夜风吹过,带着水汽与期待,轻轻掀起排练室里那张画满箭头的舞台动线图。图上五个人的走位轨迹,像五条缠绕的光带,最终在中心位汇成一点,那里被林薇画了颗大大的星星,旁边写着:
“所有褶皱的星光,终将在舞台中央舒展。”
演唱会
清晨七点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在宋软糖的草莓睡袍上投下亮斑。她猛地坐起身,枕边的草莓挂件晃了晃——那是粉丝用演唱会门票根串的,背面写着“上海见”三个字,墨迹被泪水晕开一点,像颗小草莓的红晕。
“醒了?”林溪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张姐说八点要去场馆做最后的舞台检查,你的生煎包在保温袋里。”
宋软糖抓过粉色保温袋,咬开生煎的瞬间,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她叼着包子跑过去敲门,正撞见夏野单膝跪在地毯上,护膝的银色搭扣磕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练踢腿呢?”宋软糖扒着门框,看见夏野的运动裤膝盖处蹭出灰痕,“张姐说今天别太使劲,万一拉伤……”
“放心。”夏野起身拍了拍裤子,镜子里映出她护膝上新增的划痕,“昨晚加了层防滑胶,高台落地时更稳。”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宋软糖的脸颊,“你嘴角沾着生煎油,快去擦,等下拍照要上大屏幕的。”
走廊尽头传来苏青青的戏腔,月白色戏服的下摆从门缝里露出来,被风掀起细小的弧度。宋软糖跑过去时,正看见服装师蹲在地上,用透明胶带固定水袖上松动的水钻。
“这颗最大的总掉,”苏青青转着手腕叹气,水钻在晨光里闪了闪,“昨天彩排时勾到舞台纱幔,差点带下来一串。”
“我有办法。”林薇抱着笔记本走过来,从兜里掏出卷银色细铁丝,“用这个绕三圈,比胶带牢,还看不出来。”她的指尖缠着创可贴——昨晚改走位图时被纸张边缘划破的,“我算过了,水袖摆动的离心力是03牛,铁丝的承重足够。”
苏青青笑着任由她摆弄:“我们薇薇真是理科生下凡。”水袖扫过林薇的笔记本,露出里面夹着的便签,上面写着“19:30暗场时水袖展开角度45度,正好接住追光”。
下楼时,张姐正指挥工作人员搬箱子。五个定制的收纳箱并排摆在大堂,粉色箱子里装着宋软糖的备用麦克风(贴满草莓贴纸),银色箱子里是夏野的替换护膝(三个不同厚度),月白色箱子里是苏青青的水袖修补包(针线、水钻、备用纱料),蓝色箱子里是林溪的吉他弦和调音器(粉丝送的刻字款),紫色箱子里是林薇的备用电池(给计时器和对讲机用)。
“粉丝凌晨三点就送来这些,”张姐指着箱子上的便签,粉色便签上画着个举麦克风的小人,“说软糖的麦克风线容易缠在一起,特意找了防缠绕的保护套。”
保姆车刚驶出酒店,宋软糖就扒着窗户尖叫。雨过天晴的晨光里,体育馆外已经排起蜿蜒的长队,粉丝们举着折叠起来的灯牌坐在小马扎上,有人在分发应援物,粉色草莓形状的贴纸像花瓣一样散落在人群里。
“那个穿蓝色雨衣的姐姐,”宋软糖突然指着人群,“昨天给我塞润喉糖的!她居然没回家!”
夏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举银色灯牌的男生正给旁边的姑娘递暖宝宝,两人的肩膀挨着,在晨光里投下挨在一起的影子。她忽然想起那罐牛肉干,保温桶里的余温似乎还留在指尖。
后台化妆间里,镜子被贴满了粉丝的信。宋软糖的化妆镜上贴满草莓贴纸,其中一张写着“软糖的高音要像草莓大福一样甜到心里”;夏野的镜子边角别着张护膝素描,画家用银色马克笔涂了反光;苏青青的镜子上画着水袖飘带,末端缀着五颗星星;林溪的镜子旁粘着吉他六线谱,是粉丝改编的《五道光》指弹版;林薇的镜子上贴着张场馆座位图,紫色灯牌区被圈了无数个圈。
化妆师给宋软糖涂腮红时,她突然盯着镜子里的林溪笑:“溪溪的吉他盒上多了个挂件。”蓝色吉他盒角落,挂着枚银色星星吊坠,和夏野护膝上的金属扣是同个款式。
“粉丝送的,”林溪低头调试琴弦,弦音在化妆间里荡开,“说五个星星要凑齐,还差三个。”
夏野正低头系护膝绑带,闻言抬了抬下巴:“我的护膝扣能拆下来当挂件。”
苏青青笑着转了圈水袖:“我的水钻也能抠下来——不过服装师会杀了我。”
林薇在笔记本上画了个五角星,每个角分别标上“草莓”“护膝”“水袖”“吉他”“音符”:“凑齐那天,我们就在中心位拼个星星。”
下午三点,场馆开始安检。粉丝的欢呼声隔着厚厚的后台门传进来,像潮水拍打着礁石。宋软糖啃着草莓大福来回踱步,口袋里的润喉糖滚来滚去。
“再唱一遍《锋芒》的高音?”林溪抱着吉他站起来,和弦轻轻流淌,“就当热身。”
宋软糖刚张开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是场馆内的粉丝在测试灯牌。透过门缝望去,粉色、银色、月白色、蓝色、紫色的光浪此起彼伏,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别紧张,”夏野拍了拍她的背,护膝上的反光在地面投出晃动的光斑,“你昨天看我眼睛唱的时候,比任何一次都稳。”
苏青青忽然举起手机:“粉丝在直播场外,你们看。”屏幕里,举银色灯牌的男生正帮举水袖灯牌的姑娘整理雨衣,两人举着灯牌对着镜头笑,背景里的“星芒五曜”应援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