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比划,烟灰抖了一地。
“他都臭成这样了,你才想起来给他洗,还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倪越声嘶力竭,“我就是个洗澡的,但这房子里最脏最臭最恶心的那个不是我,而是你!你就是一个臭气熏天的畜……“
“倪越!”张陈玲在身后一声低吼,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对于这个不着调的儿子,张陈玲当然也很愤怒。
可是倪越越线了,她犯了服务行业的头等大忌!
张陈玲并没有站起身,她仍在一舀一舀地往钱叔叔身上浇水,眼睛却死死盯住倪越,压低嗓音喊她:“你赶紧回来,别吓到叔叔,我们先把澡洗完,其他的事之后再沟通!”
又扬着嗓子对那个龟儿子说:“大家凡事好商好量,吵架动粗解决不了问题的!香烟请尽量掐掉,老人不太舒服哈!”
听见表姐理性克制的声音,倪越这才清醒过来,也老实了。
几分钟惊险刺激的过山车戛然而止,双脚落回地面。
她默默转身回到浴缸旁,再次握住了钱叔叔的手。
他瞪大业已发黄的眼珠,艰难地聚焦,锁定倪越的脸,想将她看个仔细。
嘴里咕哝着:“小姑娘,对不起……”
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倪越连忙用纸巾去擦,不料下一秒,两行眼泪也沿着他皱巴巴的眼角汩汩流出。
倪越鼻子一酸,也哭了。
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雨滴一般落在浴缸里,砸出一个又一个涟漪。
……钱叔叔的儿子却上头了,骂骂咧咧地要跟倪越把事情掰扯清楚,小马哥用力将他推回到电竞椅上,然后回手关上房门。
姐妹俩听见两个男人在房间里激烈争吵,可很快,钱叔叔的儿子便没了动静,小马哥拉开门走了出来。
张陈玲一歪头,从门缝里瞥见那龟儿子极不情愿地掐掉了香烟。
回家的路上,三个人都一声不吭。
车里的气压极低。
车子在襄阳南路刚一停稳,倪越便打开车门蹦了下来,既没像往常一样跟小马哥道别,也没等张陈玲一道。
她自顾自跑回家,直奔自己房间,反手锁上房门,趴在床上抽泣起来。
……
一个小时后,她肿着眼睛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