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你妈分居了,你会怎么想?”
“哦,你们终于要离婚了吗?”我下意识地回答。
父亲的眉间拧作一团,“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
他没再回答,脸色变得五味杂陈。
第二天是周六,天气预报有雨夹雪。我穿好雨衣,踩着自行车离开家。本该去课外数学补习班的,但我打算翘课。
大雨如期而至。狂暴的风用力拉扯着雨衣下摆,夹杂着冰碴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打在遮不住的脸颊上。艰难骑行了一小时后,我终于在白烟般的雨雾中看到了熟悉的音像店,很久没来这里了。
我在屋檐下停车,脱雨衣。看了眼手表,下午一点,周末下午应该是李子桐负责看店。但我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走进去,腿脚灌了铅一般沉重。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联系了。见面后应该如何开口呢?身边从未有过失去至亲的同龄人,我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别人的经验和自信。
犹豫良久,我终于决定放空大脑,随机应变。一进门,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大剌剌地坐在柜台后面。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额前的头发往后梳起,露出光溜溜的前额。瘦削的面孔显得有些神经质,令人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饰演毒枭警察的加里奥德曼。
“没有午夜凶铃的碟片,一到三部都没有,全租出去了。一盘恐怖片都不剩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愣了愣,“没打算借恐怖片。”
“那就是单纯来看热闹的?拜托,你们这些小鬼能不能消停点?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在经营游乐园的鬼屋。正经客人都被你们吓走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卖门票了……”
“我有会员,是这里的老顾客。”
他抬起脸,眉头深蹙,忧心忡忡,“哦,来退押金的?”
“我可没说过。”
“呵喔!”加里奥德曼猛然站起,嘴里连续发出“呵呵”怪声,张开双臂向我走来。吓得我本能地举起胳膊招架。
结果他只是轻拍了我的右上臂,“我还以为又是过来问东问西,还拍照留念的人呢。”
“这种人很多?”
“比农村旱厕里的苍蝇还多。自打我接手这家店,除了来看热闹的,就是来退会员押金的老顾客。柜台里的现金一天比一天少,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接手——你是说原来的店主不干了?”
“算我倒了血霉。自打退役后,我一直想找点小生意做做。不知怎么就给那个叫李学强的男人打听到了消息,主动找来,说自家的音像店要转租。还说店里一直生意兴隆,租金也便宜。我留了个心眼,问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干了。他说自己爱人刚过世,一个人无力经营。我傻乎乎地信了,可谁知道是那么个死法……”
说到这里他突然闭口不言,可能是怕我得知真相后也要退押金,“租什么碟片?除了恐怖片,其他类型的碟都挺全的。”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李子桐了。我微感失落,装作挑碟片在店里转了一圈。与两年前最后一次来时相比,店里的陈设基本没变,电影分门别类地躺在原本的货架位置上,只是载体进化成了碟片。唯独里屋门上的布帘消失了,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