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温今岚看到那张一向冷静、习惯持有防御姿态的面孔,在不经意间浮现出一种近乎温驯的柔和,像是紧绷的防线,终于,松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于是,顺着这道裂缝,她轻声问:“那你愿意聊聊她吗?”
“谁?”陶律夏抬起头,眉宇间浮起一丝警觉。
温今岚看着他,声音放缓:“她……还会写信给你吗?”
陶律夏的肩膀几不可察地一僵,他移开视线,维持着那种惯用的、过分平静的口吻:“不知道,我很久没有看过了。”
“很久——”温今岚重复道。
陶律夏垂下眼,眼神落在地毯的几何纹路上,问道:“这块地毯是不是吉尔姆式编织?我记得以前的那块是深绿底的,那块是伊朗地毯。”
“很久是多久?你很少用这种模糊的词。”
“我不记得了……”
“你在紧张。”温今岚注视着他,语气温和笃定。
“我没有……”陶律夏抬起头。
“你不想看她的信吗?不想看她说了什么?”温今岚问。
“不想……”
“是因为害怕吗?”温今岚身体微微前倾。
“你怕,她再次让你崩溃,还是……怕她再也不会寄任何一封信给你了?”
陶律夏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都有吧。”
雨停了,云层下透出一缕天光。咖啡馆门口的小黑板被店员重新摆了出来,路过的汽车碾过水洼,荡起一片波光。
“我要走了,温医生,谢谢你的时间。”
陶律夏低声说着,将杯底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律夏。”
听到喊声,陶律夏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
温今岚望着他,五年前那个坐在沙发边缘、不愿抬眼的小男孩,和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重合。
“长期维持的美好关系,希望你能一直拥有。”
没有任何计划地沿着街走了一会,陶律夏就到了lili咖啡馆,店门口放着几只木箱,种满了玫瑰花。
他推门而入,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信。
torl,
你之前问过我,rl是什么意思,那时候我说,是一个代号。
今天,它可以暂时代表你当初猜的那个:rose。
莎士比亚说“玫瑰不论叫什么名字,依然芬芳如故。”所以,这名字与你的本色并不冲突,尤其是扎手、带刺、谁惹谁倒霉的野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