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每天都来?干嘛?”
“出来透透气也要报备吗?”程骁然笑笑,“我觉得这地儿放松,就像在河边一样。”
罗乐悻悻地转过头,心里暗想话不投机半句多,谁知程骁然忽然主动开口--
“再过几天,槐花就该开了,你们知道槐花是什么味道吗?”
没等二人回答,他又接了下去:“是甜的。”
“小时候常来这儿给我妈送饭,有时候我们就坐在这棵树下吃,五月份我们会吃槐花炒蛋。”
程骁然说着往远处指了指:“以前那片都是砖楼,没有中央空调,还是树下凉快。”
风从枝叶间穿过,陶律夏顺着程骁然的视线看向那棵树--树干皮色深暗,根须在地面蜿蜒裸露,它像是这座新厂区的遗民,在金属外墙、智能门禁和自动巡检机器人之间,保留着一段旧时的记忆。
这段记忆划开了一道微妙的切口,旧世界的纹理在缝隙间短暂闪现,可惜还未来得及辨认那里面的重量,它又无声地合上了。
“你们刚才是去了安环科吗?”程骁然转过头。
“?”罗乐神色一沉。
程骁然指了指陶律夏手里的笔:“安全培训发的纪念品,安环科和宣传科联合主办,但宣传科在办公楼西面。”
“杜彦成的案子,和安环科有关系?”
罗乐刚要说“不该你打听的别打听”,陶律夏已经接过话:“杜彦成和一个叫付成林的人走得近,那人刚好在安环科。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程骁然看了眼手机,“还没坐两分钟,就得走了,临时有个会。”他站起身背朝两人随手一挥,算做告别。
阳光从缝隙间穿过,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陶律夏喃喃自语:“槐花还能吃吗?”
“我们的博物学家遇到知识盲区了?当然能吃了——”他俯身到对方耳边,“等槐花开了,哥哥亲自上树给你摘。”
陶律夏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如果不想被直播,就注意下你的言行。”
罗乐笑了:“没人能看见咱俩,那个楼上根本看不见这椅子。我刚跟你师兄说笑呢,试试他的反应。”
“我说的是那个。”陶律夏示意东南方向,“f4-se-01号摄像头。”
“编号你都能记住?!”罗乐瞪大眼。
“命名有规律,注意时长超过一分钟,很难记不住。”陶律夏低头看着手中的笔,笔杆上果然印着几个小字——“绿色发展”。
“他对杜彦成的案子好像挺有兴趣……”陶律夏说。
“本以为他是个富二代,原来是厂区少年。不过刚才他突然有点人味了。咱们先不管他,第二点是什么?”罗乐把脑袋凑到了陶律夏跟前。
“嗯,第二处疑点是危废清点的时间,因为这些东西不是随时拉走,会在仓库存放,韩科长说两周清点一次。但我看了下,清点不含当天,比如15号清点的是1号到14号,30号清的是15号到2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