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下这件事並不重要……
她眸光一闪,稳稳地放下了茶杯,该动身前往长公主府了,別让长公主与宋承霽等得太久。
长公主府巍峨的朱漆大门前,石狮威严,阶陛森严。
孟奚洲的马车缓缓停下,她刚掀开车帘准备下车,却意外地发现宋承霽正负手立於高阶之上。
他並未进入府內,而是就站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前等待。
冬日午后略显苍白的阳光落在他玄色的蟒袍上,勾勒出挺拔冷峻的轮廓。他手中隨意地拿著一卷书,似乎正用来打发等候的时光,神情却不见半分不耐,反而带著沉静,仿佛看一眼便能抚平焦躁。
孟奚洲脚步微顿,隨即神色如常地迈步下车,拾级而上,走到宋承霽面前,她依礼微微屈膝:“参见太子殿下。”
宋承霽闻声,不紧不慢地合上手中的书卷,唇角极淡地弯了一下:“来了?走吧。”
没有多余的寒暄,仿佛两人早已约定好在此碰面。
孟奚洲点了点头,亦不多言,两人並肩步入了长公主府。
门口肃立的守卫们,眼中皆难掩震惊之色。
隱在暗处的洛谷瞥见守卫们那副惊掉下巴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
长公主宋昭已在正厅等候。
她身著常服,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但仍带著虚弱。
见宋承霽与孟奚洲一同进来,她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两人刚要行礼,长公主便摆了摆手,声音略显沙哑:“行了,这里没有外人,莫讲那些虚礼了,都坐吧。”
隨后她的目光落在孟奚洲身上,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的软榻上坐下。
“最近如何?”长公主的声音柔和下来,仔细打量著孟奚洲的脸色。
“尚可。”孟奚洲言简意賅地回应到。
长公主点了点头,握住孟奚洲的手力道微微加重:“还未有机会与你好好道谢,那日若非你及时挖坟与拼死相救……此刻,我宋昭恐怕早已魂归地府,尸骨无存了。”
提及生死,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著一股劫后余生的苍凉。
孟奚洲反手轻轻拍了拍长公主的手背,语气轻鬆:“公主言重了。您与我之间,何须言谢?更何况,您送来的那些谢仪堆满了我的半个屋子,解了我初回侯府时在钱財上的燃眉之急,这便已是重重谢过我了。”
长公主眼底似有泪光一闪而逝,但她並未让情绪过多流露,只是更紧地握了握孟奚洲的手,说:“日后若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事情,务必及时与我递信。”
宋承霽被两人晾在了一旁,气定神閒地端起侍女奉上的热茶品起来。
孟奚洲沉吟片刻,抬眼看向长公主,神色变得认真而郑重:“殿下,我眼下倒真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知您伤势未愈,但心中仍存掛念边关。”孟奚洲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若您要出征,我请求您將江府的大小姐江霽月,带上战场。”
“江霽月?”长公主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这个名字,在京城贵女圈中,几乎与“荒唐”、“离经叛道”划等號。
孟奚洲自然明白长公主的惊讶从何而来。
江霽月,算是她友人中最为特殊的一位。
她成日里一副醉生梦死、不著四六的荒唐模样,流连於酒肆勾栏,宴请狐朋狗友,名声狼藉。
然而,这不过是她一种艰难而无奈的藏拙。
江霽月幼年丧母后,她的父亲,那位道貌岸然的江丞相,竟在结髮妻子头七未过之时,便迫不及待地將养在外宅多年的真爱白氏接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