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早她就被叫到父亲院中,本以为是父女叙旧,却不想父亲提起的却是刚进京时她向陆将军献策一事。谢甫耳提面命一番,要她日后安于后宫,不要再参与政事。
谢槿语梗着脖子道:“父亲既要女儿辅佐陛下,若我所献之策利国利民,又有何不可?”
“皇后的职责在后宫。我谢家已是位高权重,若谢家的皇后还要染指前朝,你觉得,陛下和太后会袖手旁观么?”
“陛下身体康健,无病无疾,我一深宫女子,又有何惧?”谢槿语血气上涌,说出的话也尖锐,“父亲若当真担忧谢家功高震主,不若先把哥哥从军营里叫回来,或是向陛下直言,您不愿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
“放肆!”
“啪”地一声,谢槿语怔愣,白净的脸上瞬间浮起通红的指印,泪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谢甫也愣住了,来不及收回的手不住颤抖。
即便是谢槿语幼时叛逆,他也从来没有打过她的脸,如今她已长大,贵为皇后,他竟然……
谢甫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谢槿语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
“娘娘,您可是身子不适?”
“无妨。”
她掀开车帘。日头高悬,照得人睁不开眼。
*
谢槿语回宫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见太后,只是没想到还未迈入殿中,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秋叶姑姑替她推开门,里面的说话声停了,谢槿语意外地对上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庞。
“皇后回来了,快过来坐。”太后热情地招呼她,另一只拉着少女的手没有松开。
少女依旧坐着,微微低头道:“见过皇后娘娘。”
似是发现了她脸上的意外,太后主动介绍:“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哀家的侄女采雪,前几日刚从凉州回来。你们是同龄人,应当聊得来。”
太后的侄女,便是凉州都督杨剑的独女杨采雪了。
“听闻表嫂从扬州来,都说江南出美人,表嫂竟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表妹说笑了。”
杨采雪看起来年纪和九公主相仿,是个不可多得的清秀美人。
“表妹此次可是随都督回京复命?”谢槿语只知凉州都督一直远在边疆,并未听闻他回朝的消息。
杨采雪摇摇头:“我一直陪着爹爹在凉州,这次是他说我到了年纪,该回京嫁人了,我才一个人来的。”
“凉州到京城路途遥远,想必路上艰辛,表妹辛苦。”谢槿语客套道,“可是已在京城选好了如意郎君?”
杨采雪听了这话,红着脸不说话了。
太后才看向谢槿语,缓缓道:“采雪翻过年便及笄了,哀家想让她入宫侍奉皇帝。皇后意下如何?”
谢槿语压下心底的意外,斟酌道:“陛下可知道此事?”
“皇帝近日事忙,哀家还未来得及同他说,”太后顿了顿,“皇后若方便,便替哀家问问皇帝的意思吧。”
“是。”谢槿语心里叫苦。
“臣女便提前谢过嫂嫂了!”
这时秋叶姑姑走进来:“太后娘娘,藕粉桂糖糕做好了,可要现在给陛下送过去?”
太后还没来得及应答,杨采雪眼睛亮起来:“姑姑,我许久都没有见到表兄了,不如我去送?”
此事不合规矩,太后一向治宫严谨,谢槿语本以为她会回绝,没想到太后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也好,你兄妹二人许久未见,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好的。陛下近来有些上火,这藕粉桂糖糕性凉,最是滋阴清热。”
杨采雪欢欢喜喜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