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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第1页)

殿外,陆参商听着那声嘶力竭的“滚”字与随之而来砸门的巨响,脚步顿在原地,如同被冰水浇头,浑身发冷,心底却是一片灼烧般的焦灼。

那声音中的痛苦与绝望,浓烈得让她心惊肉跳,他竟恨她至此。

她确实惧他,厌他,甚至恨他。可当他那般状若疯魔,声音破碎地吼出“杀了你”时,她心底涌起的,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刺痛的不安。

她本该立刻转身离去,明哲保身。这东宫是非之地,这喜怒无常的太子,早已让她身心俱疲。方才兄长那番话虽是无心,却字字戳中她心中最深的隐忧与戒备。就此远离,或许是解脱。

可是……

她脑海中闪过他方才离去时那踉跄痛苦的背影,闪过他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闪过他即便在暴怒嘶吼时,仍下意识护住小腹的手……

还有那一声巨大的响动,以及之后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都透着不祥。

他如今的身子,经得起这般剧烈的情绪波动吗?他方才那状态,分明是动了胎气,甚至更糟。

陆参商在寒冷的夜风中僵立了片刻,脑中天人交战。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冷冷的夜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她不能走。

至少此刻不能。

确定四周无人,她悄无声息地绕到寝殿侧后方,那里有一扇平日里用以通风换气,极少开启的菱花格扇窗。因冬日严寒,窗扇从内闩死,但年久失修,窗闩早已松动。这是她平日细心留意到的,无人知晓的疏漏。

她手指微一用力,那窗闩便悄然滑开。她身形纤巧,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落入一片黑暗与浓重血腥气之中。

借着窗外微弱月光,她看见顾清淮蜷缩在门边的冰冷地面上,已然昏迷不醒。脸色灰败,唇边残留着骇人的血沫,身下袍摆已被暗红的血液浸透了一大片,那血色仍在缓缓蔓延。

他的一只手,却还死死地,徒劳地护在那明显不对劲的,微微痉挛着的腹部。

陆参商心头猛地一沉:果然出事了。

她立刻上前,蹲下身探他鼻息,气息微弱;摸他脉搏,浮滑无力,竟是滑胎血崩之兆。

情况危急,容不得半分犹豫。

她费力地将昏迷的顾清淮从冰冷的地面上半扶半抱起来,他浑身软绵绵的,沉重异常。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费力地将他拖离那摊血污,艰难地挪到榻上,让他平躺下来。

不敢点燃烛火惊动外人,她借着月光,迅速检查他的情况。脉象紊乱虚弱,身下出血虽不算汹涌,却持续不断,显然是惊怒交加又重重摔跌所致。

必须立刻止血安胎。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中飞速回想看过的医书以及张太医平日言语间透露的要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忌讳,什么心结隔阂。她用力将他沉重的身子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又迅速从怀中取出那个贴身收藏的小小银锁,再次取出里面一瓣干枯雪莲。

她毫不犹豫地将它塞入顾清淮口中,助他咽下。这一味珍贵的救命灵药,她本是为自己或家人留的最后保障,此刻却毫不吝惜地用在了这个方才还扬言要杀她的男人身上。

接着,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中衣下摆,替他粗略擦拭身下血污,又叠成厚厚一叠,动作极其轻柔却迅速地垫在他的腰臀之下,试图稍稍抬高腹部,减缓出血。又扯过锦被将他严实盖好,尤其是那双冰冷得吓人的脚。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细汗。她跪坐在榻边脚踏上,一只手紧紧按住他冰凉的手,密切注意着他的呼吸与脉搏;另一只手则覆在他那依旧紧绷,不时轻微抽搐的腹部,感受着内里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胎息,试图传递一些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安抚。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死寂,唯有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淮的脉搏似乎有力了些许,身下的出血也渐渐止住。那雪莲吊命的奇效,再次显现。

陆参商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

她坐在脚踏上,望着榻上面色依旧苍白,昏迷不醒的顾清淮,心情复杂难言。

恨他么?自然是恨的。怕他么?也是怕的。

可看着他此刻毫无防备,脆弱得如同琉璃般的模样,想着那险些因一场误会而逝去的生命,她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沉重的无奈与悲凉。

他们之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互相伤害,互相猜忌,却又被一个无辜的生命和这深宫秘辛紧紧捆绑在一起,谁也挣脱不开。

她轻轻叹了口气,极轻极轻地,用指腹拂去他额角残留的冷汗。

“顾清淮,”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

长夜漫漫,无人应答。

只有那微弱却坚韧的胎息,在她掌心下,一下下,微弱地搏动。

她就这样守着,守着这个她本该恨之入骨的男人,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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