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鬼杀队总部陷入了死寂,但这寂静并非安宁,而是猎手与猎物彼此等待时,那种绷紧到极致的、一触即发的危险平衡。
白躺在特别加固过的房间内,义勇如同最忠诚的守护之刃,静坐在她身侧,日轮刀横于膝上。他的呼吸与夜色融为一体,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如鹰,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突然——
没有任何预兆,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压倒性恶意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总部!空气仿佛凝固了,温度骤降,让人骨髓都在战栗。
来了!
几乎是同时,总部外围传来了隐约的爆炸声、呼喝声与兵刃交击声——那是留守外围的队员与无惨带来的恶鬼们交上手了!
但那股最恐怖的气息,并未在外围停留。它如同锁定目标的毒蛇,无视了所有的阻碍与干扰,以一种近乎悠闲、却快得违背常理的速度,径直朝着总部最核心的区域——白所在的位置——逼近!
“砰!”
厚重的特制木门如同纸糊般粉碎!弥漫的烟尘与夜色中,一个身影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了进来。
鬼舞辻无惨。
他依旧是那副俊美到妖异的青年模样,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仿佛不是来厮杀,而是来参加一场晚宴。但他的那双梅红色的瞳孔,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混合了千年贪婪与极致渴望的火焰。他的目光穿透烟尘,精准地、牢牢地锁在了半坐而起的白身上,完全无视了她身旁如临大敌、已然持刀而立的义勇。
“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女儿’。”无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令人作呕的亲昵与占有欲,“还有……我期盼已久的,‘完美’的雏形。”他的视线落在白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接看到其中孕育的奇迹。
义勇一步踏前,将白完全挡在身后,日轮刀上已然泛起湛蓝的水光,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然而,无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碍事的蝼蚁。“滚开。”
强大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试图让义勇屈服。
但义勇的身形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深蓝色的眼眸中只有决死的战意。
就在这时,白轻轻拉住了义勇的衣角。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义勇身后走出半步,墨色的瞳孔迎向无惨那恐怖的目光。
“无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你追求的‘完美’,从来就不存在。它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毁灭。”
无惨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痛苦?毁灭?那是弱者的哀鸣。只有永恒的生命与完美,才是终极的答案。而你,还有你腹中的种子,就是我通往答案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似乎并不急于动手,享受着猎物在眼前挣扎、以及即将达成目标的快感。他需要确认,需要感受那份与他同源却又超脱其上的力量。
而这,正是白和整个鬼杀队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所需要的——时间。
“你难道从未想过吗?”白继续说着,努力拖延着每一秒,“为什么你的血液无法吞噬我?为什么阳光会拒绝你?因为你所走的道路,从根源上就是错误的!”
“错误?”无惨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低笑起来,“力量即是真理。等我得到了你们,融合了这不怕阳光的特质,我就是行走于世间的神明!何错之有?”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他梅红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那完美的感知力,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体内血液本能感到排斥与不安的气息!
那是……珠世特制药剂的味道!它无色无味,却早已弥漫在整个房间,随着无惨的呼吸,悄然侵入他的身体!
“这是……?!”无惨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蝼蚁算计的暴怒!
但,已经太晚了!
药剂在他体内瞬间爆发!那并非直接的杀伤,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钥匙,扰乱了他对自身亿万细胞的绝对掌控!他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挣扎,原本完美无瑕的面容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纹路,丝丝白烟从他体表渗出,仿佛在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呃啊啊啊——!!你们这些……该死的虫子!!”无惨发出了痛苦而暴怒的咆哮,庞大的鬼气如同失控的风暴般肆虐开来,整个房间都在震颤!
“就是现在!白!”义勇低喝道。
白早已做好准备!在无惨气息紊乱、注意力被体内异变吸引的刹那,她银发无风自动,双手在身前急速划动——
“血鬼术·无间·迁月!”
空间一阵扭曲,她和义勇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房间另一侧预设的安全坐标上,与无惨拉开了最远的距离!
几乎是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同一瞬间——
“轰!!!”
房间的四壁与天花板轰然破碎!早已埋伏在外的八道身影,如同八颗坠落的流星,带着决死的意志与最强的呼吸法,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中央那因为药剂而暂时受制的鬼王!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