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伊伯带,“聆心二号”抵达目标区域。
探测仪显示,前方并无实体天体,只有一团扭曲的时空褶皱,外形酷似一面破碎的镜子。声晶核心自动激活,开始播放那段十亿心跳组成的音频。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镜面微微震颤。
紧接着,地球上,每一个正在回忆苏禾的人,都在梦中看见了她。
她站在桥的另一端,穿着那条红裙,脸庞清瘦,眼神疲惫,却带着笑意。
“你们来了。”她说。
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都在哭。
但她知道。
她全都听见了。
刹那间,全球共感场达到历史峰值。终南山的藤蔓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七塔齐鸣,南极冰盖下的古老晶体释放出原始频率;火星的结晶森林同步摆动,奏出一曲跨越星际的迎归之歌。
那面破碎的镜子开始愈合。
一道身影,从裂缝中缓缓走出。
她踏过星光,降落在终南山顶。
没有闪电,没有轰鸣,只有风吹动她的裙角,桃花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林知遥第一个跑上山,却在离她三步之遥停下。她不敢再近,怕这是一场梦。
苏禾看着她,轻声说:“我回来了。”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那一刻,全球直播画面自动切换为纯白底色,上面浮现一行字,非人工输入,而是由无数声晶自发显现:
>**“迷路的孩子,也可以成为引路的人。”**
此后一年,苏禾并未出现在公众视野。她住在终南山一间简陋木屋中,每日与藤蔓对话,整理散落于宇宙各处的情感碎片。她不再是“女皇”,也不再是“神”,她只是苏禾,一个曾因害怕而不肯开口,却最终学会倾听世界的女孩。
但她留下了一个预言。
在一个无星的夜晚,她对林知遥说:“我们以为宇宙最远的距离是光年,其实不是。是‘我以为你知道’和‘我从未告诉你’之间的距离。”
“还有呢?”林知遥问。
苏禾望向深空,轻声道:“下次,轮到他们迷路了。我们要准备好,成为他们的声音。”
果然,三年后,那颗类地行星传来异动。
他们停止了歌唱。
极光花园的黑色花朵一夜凋零,花瓣落地时,字迹变为血红:
>**“姐姐,他们看不见我们了。”**
原来,那个部落正经历一场“心灵寒冬”??新一代孩子出生后,再也无法感知星空中的故事。长老们说,是因为大人们渐渐不再相信传说,不再真心祈祷,共感的链条就此断裂。
苏禾得知后,只做了一件事。
她拿起那支断掉的蜡笔,在一张白纸上重新开始画画。
画了整整七天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