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
天蒙蒙亮时,陆兆言穿戴整齐地从卧室出来,一身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矜贵。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玄关换鞋。
在他握上门把的前一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纯黑色的卡,随手放在玄关柜上。
“昨天是纪念日,忘了准备礼物。”他的声线平稳,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喜欢什么自己去买,没有上限。”
又是这样。
用钱来弥补,用物质来衡量情感。
似乎只要他足够大方,就能抹去他所有的冷漠与背叛。
沈瑜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赤着脚走到他面前,拿起那张黑卡。
接着,她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将卡折成了两半。
陆兆言淡漠的面容终于有了裂痕,下颌线骤然绷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沈瑜抬起眼,将断成两半的卡片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你的钱,和你的人一样,我嫌脏。”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陆兆言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似乎要将她撕碎。
沈瑜平静地迎上他的怒视,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杏眼里,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长久的对峙后,陆兆言忽然扯动唇角,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和轻蔑。
“长本事了,沈瑜。”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皮肤,动作轻佻又饱含警告,“翅膀硬了,想飞了?”
他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今天要去一趟欧洲,大概一个星期,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想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投来的视线充满了威慑力。“还有,别再去打扰清言,她身体不好,经不起任何折腾,你如果敢动她一根头发,沈瑜,我保证,你会后悔。”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瑜僵立在原地,直到那辆宾利低沉的引擎声彻底消失在别墅区尽头,她全身的力气才被瞬间抽空,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后悔?
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
陆兆言走后,沈瑜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医院探望母亲,也没有回娘家,而是独自打车去了郊区一家隐蔽的私人珠宝设计工作室。
这里曾承载着她所有的青春与梦想。
在设计学院时,她是公认的天才,毕业设计被国际顶级珠宝品牌天价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