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重拳砸在严琛脸颊,金丝眼镜飞出去,镜片碎裂。
按着严琛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松了手,裴临趁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掼倒在地,自己也跟着屈膝压了上去,骑在他身上,拳头如同密集的雨点落下,理智尽失。
严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双颊快速红肿淤青,嘴角破裂,渗出血丝。与此同时,他竟还在狰狞地笑着,笑得鲜血淋漓。
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
“阿临!住手!你当心身体!”
“裴临!快停下!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快拦住他!”
仿佛被隔绝在暴风眼中,所有的劝阻和呼喊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无法传入裴临耳中只言片语,此时此刻,他比严琛更像疯子。
直到拳头因用力过度而力道渐弱,他才被几个强行上前的人拉住胳膊从严琛身上拖开。
瘫在地上的oga满脸是血,挥舞着双臂,嘶哑地喊着:“你们不要想分开我们!昭昭爱的是我!她舍命救的人是我!她爱的是我!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她!”
裴临怒火重燃,还要再打,安朔赶忙扯住他,“你想想昭昭,要是孩子有什么闪失,她出来该多难过,你为孩子想想,为昭昭想想……”
喉结滑动,裴临站定沉思,趁此间,颜泽对医护人员使了个眼色,有人上前给严琛注射一针,那癫狂的叫嚷渐渐微弱,最终彻底安静。
“带走吧。”颜泽道。
两人将严琛抬离了楼层。
裴临定了会神,手慢慢落下,终是停在腹部。他无言回身,走到窗边。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刺眼,走廊里人越来越多,沈清梧和安朔立在门前,林晓眼睛红肿,握着身边周砚的手,颜泽靠在墙边,疲惫地揉着眉心,裴英坐在长椅上,神色凝重。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裴临独自站在后方的窗边。
夜色浓重,楼下是医院中庭模糊的景观。
他静默立着,背影挺拔,目光垂落,毫无焦点地凝视着下方那片虚空。
这里是七楼。
七楼……
腹中忽而传来一下清晰的胎动,比前一次更加大力,更躁动。
裴临被这动静引得蹙了眉,手抚上隆起的弧度,眼中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荒芜。
胆小鬼。
凌晨一点半。
长达八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迎来结局。
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所有人一拥而上。
“手术本身还算顺利,我们清除了海马体及颞叶内侧区域的部分病变和萎缩组织,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对周边功能区的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