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个纪念日。】
这一回,葛群没再发“小作文”。他摒弃了文字沟通,因为文字只会换来误解。他惟有用切切实实的东西表达自己,比如力量、情绪,亦或心脏的搏动、掌心的温度。他暗自发誓,决不离开面前这扇门,势必要等门里的人出来。
就这样,他如植物一般直挺挺地立在地上,枯等到第二天午后,终于等到邱程旭开门。
邱程旭喝了一晚的闷酒,脸色很不好,睡懒觉之后头脑也昏沉,呆呆地看葛群,默然不语。
葛群累得狠了,朝前迈了一步,头一垂,脑袋磕在邱程旭肩膀上。
“阿旭,你别躲我,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语气在无奈之外,含着点哀求意味。
邱程旭拍拍他的肩,说:“我不是故意躲你,昨天心情不太好,又喝了酒,就想一个人待着,现在已经没事了。”
葛群一怔,抬起头来看他,心里清楚,他又在逃避。
“阿旭,你不要太坚强。”葛群道。
邱程旭垂下眼眸,喉结滚动一下,没说出话来。
葛群将他推进屋里,让他坐在床上,自己盘腿坐在地毯上,仰起头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因为晓枫,心里不好受。”
邱程旭深吸一口气,起身欲逃,被葛群拽回来。
“你别怕!”葛群说,“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这有什么好说的?越说越难过,何必去说?”
“难过也得说。有些难过是逃不了的。”
邱程旭一顿,似乎认可了这句话,渐渐卸掉力气,坐回床上。他叹出口气,说:“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点难过罢了。你也没必要太在意,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和你分手。”
“你这是什么逻辑?”葛群皱起眉头,“我不是怕你和我分手。”说完觉得不对,连忙补充:“我也不是不怕你和我分手……”
邱程旭看着他笨拙的模样,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
葛群却不肯起,说:“不行,奚林说的问题,我还没解决。”
邱程旭一愣:“奚林说什么了?”
“说你在下意识地模仿晓枫,我不该给你正向反馈。”
邱程旭脸上现出一霎诧异,并非惊恐,反倒有种洞见的惊异。
“是这样吗。”他喃喃道。
“是吗?”葛群问。
“是吧。”邱程旭叹了一声,肩膀倏地一沉。
葛群点点头,摩挲邱程旭的手指,脑袋里转过几个来回,选出一个最要紧的问题:“你不知道怎么面对茵茵吗?”
邱程旭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葛群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他起身坐到床上,将邱程旭拥在怀里。
邱程旭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茵茵长得越来越像晓枫姐?我这几天一看到茵茵,就想起晓枫姐,想她对我的好。”
葛群哑声道:“她很喜欢你。”
“但肯定不会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
在此之前,葛群不知道人生竟会面临如此刁钻的难题。他使出毕生的意志力,逼迫自己不要在难题中深陷。
“她会支持的,她希望我和茵茵能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葛群说得很艰难,可即便如此艰难,说出来的话依旧显得单薄。
“我懂你的意思,”邱程旭语气淡淡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得太多了。”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葛群说,“是我给你的爱不够多。”
邱程旭抬起头,怔怔地望上来。
葛群说:“你一直在融入我的生活,而我,我只享受你带来的便利,根本没有主动做过什么,我对你关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