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榻上,少年穆青云陡然弹起,双手抱头,十指狠狠抠进发丝,面庞扭曲,冷汗如雨,瞬间浸湿被褥。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若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归来。
“这里?莫非是阴曹地府?”
他双眼圆睁,瞳仁满是惊惶,慌乱地环顾四周。
转瞬,又拼命摇头,似要挣脱这无尽痛苦与恐惧:“不对,我还活着,这是靖远城,我的府邸。”
环顾四周,熟悉的雕花窗棂、锦帐床幔映入眼帘,可心中的惊疑如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难道只是梦境?
又或是……重生了?
这怎么可能!”
恰在此时,房门“砰”地被撞开,老太监福公公踉跄闯入,脸色惨白如纸,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王爷啊,您怎么啦?!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怎么向惠妃娘娘交代啊!”
望着福公公那张熟悉至极的脸,穆青云心尖猛地一颤,仿若隔世重逢。
他强压心底惊涛骇浪,竭力让声音恢复平静:
“福公公,莫慌,我不过是刚做梦,梦到母妃了……”
福公公听闻,“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
“王爷啊,您千万保重!
惠妃娘娘生前千叮万嘱,让老奴拼死护您周全呐!”
穆青云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笑声满是自嘲:
“周全?我天生废体,武道于我遥不可及。
16年了,这前路无光,往后余生,能求的,恐怕也只有自保、苟延残喘了。”
福公公忙膝行几步,仰头劝慰:
“王爷可别这么说!
福祸相倚,老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您这身子虽不便,却也因此避开了多少明枪暗箭,能安稳至今呐。”
“罢了,罢了。”
穆青云无力地挥挥手。
“福公公,您先下去吧,我想独自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