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立刻拿起金钩隔着一段距离拉开床幔,露出躺在里面的人。
只见里面的人浑身呈现夸张的浮肿,手指已经肿成了萝卜大小,露出来的肌肤上的布满了红斑,脖子也胀成正常一倍粗细,眼睛被脸颊肉挤成了一条缝,嘴巴长大,发出粗重的喘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分外可怖。
在场众人齐齐惊呼一声,露出惨不忍睹的神情,个别心理素质较差的人已经捂着住眼睛不敢再看。
虞氏眼泪夺眶而出,捂着嘴险些晕倒过去,被姜叔晋眼疾手快地扶住。
姜芷琦害怕被传染,先前只是听说过姜金裕模样可怖,这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比起那日从祠堂出来的模样只多不差,也是吓了一跳,旋即骂道:“你瞧你将三姑娘害成什么模样了!”
姜穗穗充耳不闻,不顾恶臭坐在床边,柔声唤道:“三姑娘?三姑娘?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连唤了好几声,**的人才动了动手指,有了反应。
姜金裕费力睁开眼睛,眼中露出几分空洞,待看清了眼前人,倏的睁大眼睛,张嘴想要说什么,只能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气音。
她想说说不出,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滑落,看起来更为狼狈。
“你别激动,我离开这几日去拿了药,等会儿给你用药之后,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姜穗穗耐心解释道。
在姜家她唯一亲近信任的人只有誉哥儿,其余人品行顽劣,她是没什么好感的,只是见到姜金裕的凄惨模样,她心中还是升起几分愧疚,毕竟是她而起,尽管并非是她本意。
说着,她示意姜世誉从包袱里取出吊瓶,来给姜金裕输液。
一是她在姜家人眼中是盲人,盲人无法做出这么精细的举动,二来,她并不会所谓的输液,只能让便宜子孙代劳了。
姜世誉哪里会,灵机一动,对大夫道:“你过来帮忙。”
大夫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拿钱办事,依言走了过去,按照他吩咐的去做。
“把这针头扎进药瓶里,晃一晃,让两种药剂混合……对对对就是这样,再找到三姑娘手背上的血管,把另一头针扎进去,药物输送进去就好了。”
前面大夫都兢兢业业照做,一听要药物要直接输送进血管,顿时反对,“这这这不是胡闹吗!人的血管如此脆弱,哪能说扎就扎!”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药物直接融进血液里,效果好得多!”姜世誉试图给他解释现代医学。
“闻所未闻!”大夫吹胡子瞪眼,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对三房夫妇道:“三爷,三思啊。”
三房夫妇哪里懂这些,一边想要女儿快些好起来,又担心再出什么岔子,陷入了两难境地。
姜芷琦倒是说话了,“三叔,不能试!大夫都未听说过的治疗方式哪能轻易使用,这不是拿三姑娘的命开玩笑吗!”
其余人深觉有理,纷纷点头。
“一群见见识短浅的人,你们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了,先前她带来的药你们不也没见过,可三姑娘的笑免疫症状不也得到了缓解吗?”姜世誉张嘴就怼。
“诸位放心,三姑娘出了任何差池,我都会负责到底。”姜穗穗说道。
姜芷琦抓住了机会,反唇相讥,“负责?你能如何负责,人死了也跟着去死吗?就是你去死又能如何,能换回三姑娘的命吗!”
姜穗穗斜眼睨她,“怎么?你很期盼三姑娘死?”
一瞬间,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这人空洞的眼睛好似淬了毒,让人不寒而栗。
姜芷琦一时间噤了声。
“我……我相信她。”
僵持间,一道喑哑难听的微弱嗓音传了出来,众人纷纷看向**。
姜金裕胸膛剧烈起伏,努力道:“让她、她治,我相信她。”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左右都是个死,何不拼死一搏,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的女儿啊!”虞氏痛哭。
没人阻止,大夫麻利地给人打上吊瓶。
冰冷的药水顺着她的管子滴落,姜金裕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姜穗穗起身拉上帘子,让她好生歇息,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让三姑娘好生歇着,人太多了扰人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