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也是上下忙碌,世族的嫡系血脉,金尊玉贵,宴席排面简直用豪奢形容都不为过。
可任是外面闹翻了天,静渊居内依旧安静得异常。
林书棠还是对沈筠没有好脸色。
就连孩子,也交由乳母照顾,甚少去看他。
沈筠站在暖阁内,盯着摇篮里的孩子瞧,这几个月,他变得越发玉雪可爱。
黑溜溜的眼睛里总是含着笑,嘴巴咕嘟咕嘟吐着泡泡,见着了人,粉白的藕臂就在空中晃悠。
乳母说,他这是要让人抱。
沈筠头一次抱这孩子的时候,他小得过分,简直跟他手差不多大小。
脸上皱巴巴的,身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渍,沈筠简直不能想象,这是他和林书棠的孩子。
充盈的满足感和喜悦几乎让他眩晕。
他捧着孩子在怀里,动作僵硬又小心,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生害怕将他给磕着碰着了。
可那孩子就是止不住地哭,哭得又狠又凶,在他的手里还不停地双脚乱蹬。
沈筠简直无措极了。
如今,他已经能很熟练地抱孩子了,知道应该如何使力,如何让孩子舒服,如何哄他不哭。
沈筠学东西总是很快,再难的事情落在他手里假以时日都能得心应手,唯有在林书棠身上,沈筠学了很多年,却都学不会如何让林书棠开心。
无论他给她什么,好像在林书棠那里,只有远离沈筠才是解脱。
沈筠当然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才更不愿意放手。
沈筠将孩子从摇篮里抱起,他果不其然嘴角咧得更开,双手挥舞着要去抓沈筠的脸。
软糯的小手好巧不巧就打在沈筠受了伤的脖子上,看着沈筠“嘶”了一气,笑得更开心了。
沈筠叹气,这孩子这么爱笑,是随了谁呢?
明明他和林书棠都不是爱笑的人。
——林书棠,从来没对他笑过。
孩子正抱着,身后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
沈筠转头,隔着飘扬的轻薄帷幔,看见了站在门处的林书棠。
对方见着他似也怔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圣上给他休了假。
林书棠要走。
沈筠喊住她。
说的话却是没头没尾,“三皇子近来身边出了一个能人,尤擅奇技淫巧,阿棠好不好奇此人的来历?”
林书棠蹙眉,转头看他,觉得他很莫名其妙,这是要与他闲谈朝政之事?
“不好奇。”她淡淡应道,接着要走。
沈筠踩在她抬脚之前道,“不日便是麟儿的百日宴,本世子请他来,为我们的孩子造个木雕玩器可好?”
“你想说什么?”林书棠终于不再要走,正过身来看他。
沈筠垂下眼睑,似轻吸了一口气,“给孩子取个名吧。”
他重新抬眼,眸里含着细微的期许,不再复平日里裹挟的冷寒。
林书棠走进,盯着沈筠怀里的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