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持着锦帕缓慢地一根一根拂过自己修长的指节,出口的嗓音冷淡幽长,“十根手指不够,还有脚趾,二十天的日子,我有时间和他慢慢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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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回到静渊居,林书棠都有些没缓过神来。
接受要留在沈筠身边到动摇要离开他,竟然就只有短短一夜的功夫。
过去这几年,她其实没少计划过要逃出去,可无一例外,都被沈筠抓了回来。
如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宋楹师兄竟然又回来了,还要带她走。
林书棠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在耍弄她。
以为要走到绝路,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可是折腾的这些年,林书棠已经没有当年的勇气和信念去拼搏那一点点可能。
她太了解沈筠了,也太害怕沈筠了。
害怕若是结果还是一场空,她还能否有心力去重新拾起那些破碎,去重塑自己。
其实眼下平静的生活,是不是也还是很好呢?
林书棠坐在花窗边,双手搭靠在窗台上,下巴抵在手背,她歪头看向了院内盛放的一片海棠树。
初春的时节,气温还是有些许低,并不是海棠盛放的时节。
但不知道沈筠去哪里找的稀有品种,又遣了宫里最好的花匠养护,静渊居内各种品种的海棠树连绵成一片,可以从一月份盛放至七月。
此刻满院绯色花瓣垂落,粉绿交织中,院内下人的衣衫隐隐绰绰,翩然其间,明媚的暖阳照射,微风袭过,落下斑驳的碎金。
林书棠盯着那片海棠树发呆,眼前渐渐模糊成粉色,金色,绿色,揉杂成一片幻影。
远远的,进入视线里又添进一道杏影,从花窗前一晃而过。
林书棠并没有太在意,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并未回神。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女声,“世子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鹤园。”
林书棠转过头,眼前的丫鬟面孔有些生,是今日才被提拔成了静渊居内的二等丫鬟,名唤绿芜。
不知是不是昨日那迷药的缘故,青黛回来以后便身子不适,今早与旁人换了值,在下房里休息。
是以,眼前这位便暂时接任了青黛的值位。
“青黛身子可好一点了?”林书棠站起了身,“若是还不舒服,就叫府医去一趟。”
林书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绿芜低眉上前捋林书棠臂间乱了的披帛,闻言,动作似有一顿,而后才细若蚊蝇道,“青黛姐姐……要比昨日好一些了,奴婢待会儿就再去看一眼。”
“嗯。”林书棠捋了捋衣袖,“走吧。”
鹤园内。
林书棠本以为老夫人只唤了自己,估摸着是询问府内账务那些事。
没曾想到,一进鹤园,便瞧着国公府内三房的人几乎都到了。
眼下并不是晨昏定省的时辰,如此场面,定是有大事。
果不其然,老夫人瞧见她来了以后,笑着将她招呼进,“方才长庆递了信,说是闫儿要回来了。”
“书棠应该还没见过闫儿,他也只在你和筠儿成亲那一日,特意从际州赶回来过一次,第二日,就又回了际州。”
闫儿?
……沈修闫?
“大公子这几年戍守边城,实在苦了他,还好圣上怜惜,如今准大公子回京,又升迁了他的职位。实在是好事一桩啊,母亲也可以安心了。”
三夫人陈氏抢先开了口,笑着恭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