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慕言的环首刀,余势不减,自上而下,狠狠的劈进了他的天灵盖。
“噗嗤!”
如同西瓜被劈开的沉闷声响。
铁牛脸上的惊恐与难以置信,瞬间凝固。
一道血线,从他的额头正中,迅速向下蔓延,直至下颌。
随即,硕大的头颅,连同半边肩膀,被斜斜地斩落下来,滚烫的血液与脑浆,喷了苏慕言满身。
在斩杀铁牛的瞬间,苏慕言便借着反震之力,转身朝着山林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能隐约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就在那个方向。
那是修炼血龙经后,一种玄之又玄的血脉感应,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母子二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小杂种!给老子留下命来!”
烟尘散去,裴虎看到铁牛的无头尸体,以及正亡命奔逃的苏慕言,顿时目眦欲裂,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咆哮。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他哪肯善罢甘休,翻身上马,鬼头刀向前一指,厉声喝道:“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小杂种给老子抓回来!”
剩下的十余个悍匪如梦方醒,连忙跟上,如一群跗骨之蛆,朝着苏慕言逃跑的方向,疯狂地追了下去。
山林幽暗,树影幢幢,如同无数鬼魅张牙舞爪。
苏慕言在林中亡命飞掠,带血的衣衫,早已被尖利的枝杈撕成布条,露出下面肉眼可见速度蠕动的伤口。
身后,是裴虎那帮匪徒气急败坏的咒骂,与杂乱的追赶声,如同一群紧追不舍的疯狗。
血脉觉醒后,他的耐力远非凡人可比,邪龙之气在经脉中奔涌,不断修复着受创的肉体,将每次力竭后的疲惫,都化作下一轮爆发的燃料。
山路崎岖,盘根错节的树根与湿滑的青苔,成了追兵们的噩梦。
不时有匪徒脚下打滑,惨叫着滚下山坡,或是被垂落的藤蔓绊倒,摔得七荤八素。
裴虎策马在后,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眼睁睁看着苏慕言的身影在林间几个闪烁,便将距离又拉开一大截,而自己的手下,却像群没头苍蝇般,被复杂的地形折腾得狼狈不堪,渐渐被远远甩在后面。
“废物!一群废物!”裴虎怒不可遏,翻身下马,将缰绳狠狠一甩,提着鬼头刀亲自追了上去。
身为高阶武者,他的脚力远非寻常匪徒可比,几个起落间,便死死咬住苏慕言的尾巴。
可苏慕言此刻仿佛化作林中的猿猴,对地形的利用妙到毫巅。
时而借助粗壮的树干借力弹射,时而又如灵猫般,从石缝中一穿而过,总能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在裴虎的刀锋即将及体时,险之又险地避开。
这场追逐,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裴虎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他震惊地发现,那小子的体力,竟仿佛无穷无尽。
而他身后的手下,早已被甩得不见踪影,只剩下三四个实力最强的亲信,还在远处咬牙坚持,却也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脚步踉跄。
裴虎终于停下了脚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阴冷的三角眼里,满是惊疑不定。
这小子太邪性了!
那变态的恢复力,与诡异的身法,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贸然追下去,若是中了埋伏,自己单枪匹马,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
想到这里,裴虎心中的贪婪,终究被几分理智压下。
不行,对付这种邪门的小子,得找师兄出马才行。
师兄最擅长的,便是炮制这些身怀异术的“奇人”,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榨干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打定主意,裴虎不再追赶,转身对着仅剩的亲信怒吼道:“回去!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跟他算!”
远处,已经奔到一处山脊上的苏慕言,也察觉到追兵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