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淮南王目光微冷。
云鸢定神道:“理应不易察觉,只道是酒劲上头。饮过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便会虚弱无力,倘若动武运气,更是不肖片刻,便会人事不省。”
淮南王一直细细打量她神色,忽笑道:“啸风堂果然藏龙卧虎啊!嗅上一嗅就辨出了配方,且竟然与松鹤子所言几无差别。”他转头看向风延远,“既是随身护卫,想必昨日一直陪在子商身边?”
云鸢心中一紧。这一问看似漫不经心,却实在是试探。
风延远毫不犹豫应道:“寸步不离。”
这哪里是回应,分明是一句冷硬的态度。淮南王微顿,忽而“哈哈”大笑:“这哪里是护卫?你看看他这模样,”他忍俊不禁地看向常山王,“这丫头是子商心尖儿上的人儿吧!”
常山王皱眉道:“既是子商的人,王兄就不要这般阴阳怪气了。这白玉瓶又是从何而来?”
淮南王看向落日,长长一叹。
暮色四合,残阳最后一缕血色的余晖也被吞噬殆尽。侍卫们手持的火把次第亮起,在渐浓的夜色中跳动如赤蛇。
淮南王淡淡道:“这白玉瓶是在岳前辈帐中发现的,与昨夜血战,撇不开干系。”他不再关注云鸢,只将目光扫过满地焦黑残骸,嗓音陡然一沉:“若此处确是暗桩,必要掘地三尺——或能为寿春宴这场闹剧寻得些线索。”
稍作停顿,又似漫不经心补了一句:“毕竟昨夜混战之时,各派掌门,皆早已不在山上。”
这句话音平淡,余音却似在焦土废墟间回荡。三人身形俱是一僵,连周遭流动的风似乎都在此刻凝固。
常山王声音发涩:“王兄是说……”后半句话生生断在焦灼的空气里。
淮南王点头“嗯”了一声,语气淡漠的仿佛这不过是个寻常琐事。他负手望向天际那薄薄一抹月白,沉声道:“十大掌门,皆已不知所踪。”
方寸珍珑
王府兵曹堂内烛火通明。
淮南王玄色蟒袍上的金线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指尖轻点案上舆图,停在八公山标记处。
赵王的第一步棋,是借雷震天的威名广发英雄帖,以结盟之名笼络武林豪杰。岂料江湖中人早已如惊弓之鸟,纵使有岳南苍这等名宿坐镇,亦难消众人疑虑。眼见拉拢不成,便启第二步棋——借仇怨煽风点火。
他们早暗中假冒各大派功法武器寻衅滋事。若各派愿归顺,便由赵王部下“查明真相”,卖个人情;若仍不屈服,则再添一把火,令众掌门自投罗网。
“先投石问路,见江湖人不买账,便改用离间计。”常山王拈起一支玄铁信箭,递给一旁沉默的风延远,“当真是好算计。”
风延远接过信箭。那信箭尾羽犹带露水,箭杆上“青城”二字刻痕尚新——这是洛江平留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