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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 176 章（第3页）

湖面恢复平静。

小舟自岸边漂来，似有无形之手牵引。四人登船，悄然驶向石殿。

殿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座祭坛，上面摆放着十二个凹槽。慕游然将灯笼放入其一，阎罗挂上断契铃，懒猫贴上守心符。最后一个位置空着，形状与灯芯契合。

“还差什么？”寒昭问。

“等待。”慕游然说。

片刻后，南方天际忽现一道金光。紧接着，东、西、北三方皆有微光升起，如同星辰响应召唤。十一道光束穿越隙界苍穹，落入其余凹槽。

“是南荣的人们……”慕游然热泪盈眶，“他们在回应！”

灯芯悬浮而起，嵌入最后一位。十二光交汇，整座石殿轰然震动。

无数灵魂自四面八方涌现：有披甲执法使跪地忏悔，有净魂师含笑解脱，有百姓相拥而泣。而在最中央，一位身披白袍的猫妖女子缓缓睁开眼，望向懒猫。

“小九……”她轻唤。

“师父……”懒猫扑上前，却被一道屏障阻隔。

白夙微笑：“我已经走了太远，无法回头。但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从未真正忘记初心。去吧，替我看一看这个新时代。”

光潮汹涌，所有灵魂升腾而去，化作新一层光网，覆盖整个大陆。

当四人重返现实世界时，已是三个月后。

南荣变了模样。不再是单一的信仰中心，也不再是压抑禁忌之地。城市之间建立起“共议庭”，由民众推选代表商讨大事；边陲村落自发组织巡防队，抵御残余邪祟；更有匠人结合古术与新思，造出会发光的琉璃灯，无需灯芯也能照明万家。

寒昭带着寒月搬去了海边小镇。小姑娘每日坐在礁石上看日出，画下一百种颜色的太阳。她说：“以前的世界太灰了，现在我要把它涂亮。”

懒猫成了孩子们口中的“九尾老爷爷”，整天躺在屋顶晒太阳，嘴里骂骂咧咧，却总在夜里悄悄驱赶靠近村庄的阴灵。偶尔有人问它为何不走，它就眯眼一笑：“这儿挺暖和的，再说……我也该学会养老了。”

阎罗和慕游然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山谷。

他们在通光人木旁建了一间木屋，门前种了菜园，屋后养了几只鸡。闲时读书写字，雨天对弈煮茶。没有人称他们为英雄，但他们知道，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时，那其中就有他们守护过的光。

某日黄昏，慕游然翻阅旧卷，发现一页未曾注意的批注：

>“光不在天上，亦不在神器之中。光在人心抉择之时??明知会痛，仍选择真实；明知会败，仍选择前行。此谓引光。”

她笑着合上书，走向院中正在劈柴的阎罗。

“你说，如果有一天这一切又要重来呢？”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眼角已有细纹，眼神却依旧坚定。

“那就再战一次。”

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又轻轻放下。

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但它真实地活着。

而他们，也终于可以安心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