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在顶楼,地方不大,是我熟悉的任务派发地点和风格。
这酒店其实挂名在管理局属下,但对外只是单独的民营企业,只接大型业务,年年亏年年照样营业,属于是某种意义上的“装饰型”产业。
不过,灯光设计确实好看。我思索着。也有不少游客冲着这点来,也不知道管理局上哪挖来的顶级设计师。
我进门扫了眼陈设,没什么特别地方,又低头摸了一遍角落,确认没有窃听器,坐在单人沙发上,研究桌子正中央的装饰花到底是真是假。
“所以,我们到底是来见谁的?”姚渊等了几分钟也没见有人来,忍不住问我,“是因为我在场吗?”
“不是。”我还是上手摸了一把花瓣,但还是没有关于真假的线索,“至于见谁?我也不知道,桌子上没有文件袋,所以应该不是任务。”
还是觉得自己很多余的人沉默片刻,扶额:“你就不怕是什么陷阱吗?”
我摸着下巴迅速推演几段,最后只给了他一句话:“你怕自己没法竖着出去?”
姚渊被这番话整得卡壳,放弃再和我的单线程思路较真。
要是陷阱,也只能是肉搏战,既然是肉搏,那有什么好怕的。光姚渊一个人就够打了,何况还有个我呢?
我不再和那朵花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有些疲惫地整个人缩进沙发里。
讨厌所有不守时的人,尽管没人跟我约定时间。我皱着眉头想。管理局肯定知道我到了,这人难道是堵在路上了吗?
说起来,叶琦也是,姚渊也是,这人也是,怎么我遇到“约我去指定地点”的情况,从来都是让我等。我愤愤地翻旧账。离开十年,整个城市的时间观念也被当柴火烧了吗?
“吴潍,”姗姗来迟的中年男人锁好门,坐在唯一空着的沙发上,“好久不见。”
说实话,我不认识这个中年男人。当年和我谈判的那位是另一个人。
“你说是就是吧。”我坐直身体,“如果是开会,那就速战速决。你知道我从来不参加这种东西。”
理论来说,这人,要么是我只发任务的寡言上司,要么就是上司代言人,我不在乎。
“姚渊,幸会。”那人暂时没有理会我,把视线转向在一边沉默的姚渊,“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核心管理层战术处理中心,术煜。”
姚渊没什么反应,只是礼貌地回握了对方的手:“术先生,幸会。”
“所以你是发任务的,还是来转发公告的?”我紧接着加上询问,“术老板?”
我的生物钟告诉我,现在值得一场温暖舒适的睡眠。说人话就是,我不想加班,我想睡觉。
“我是你上司。”术煜对我用着“朽木不可雕也”的语气,“理论上你应该归我管,但实际上,你的正经上司对你有很大期望——不过,我要问的,是那个超界执行官。”
啊,很大期望,指的是逼我非杀了现在的吴潍不可吗?我琢磨着。原来我有那么多上司?
幸好沟通只用手环,不用区分那帮上司到底长什么样,虽然我现在连手环都作为道具用了。
我抓到中间微妙的态度转述,回答术煜的问题:“代号是Tong,我见到他的时候身上没有执行官身份证明,手环失踪,任务是处理复制体,没了。”
术煜勾起嘴角,翘起二郎腿,往后靠在椅背上:“吴潍,你知道谋杀执行官的后果。”
我嘲讽一笑:“我知道,洗脑而已。十年前我就求之不得,如今依然是,术总管。”
“弹道不属于你的配枪,”他的语气冷硬下来,“是常见的管理局制式。”
“上司知道我爱玩枪,管理局更新了型号,顺手拿来试试而已。”我轻描淡写,“那个复制体执行官扰我清梦,下手重了点。”
在我故事里“被夺了枪”的姚渊抱胸旁观,显然不想、我也不会允许他加入话题。
术煜盯着我看了两秒:“关于超界的原因,你有什么线索吗?”
看来是不想追究谁是凶手的问题了?我暗自松一口气。
不过,我还是很困惑,是要让姚渊旁听一整局吗?这个问题必然绕不开“第二世界”,他不管私底下如何,表面上身份还是“组织总督”,后果并不可控。
术煜可以调用执行官,又特地来问我超界执行官的问题,看起来好像一无所知。
但我还是需要谨慎。万一术煜和“司南”有关,就是来套我话的。
他要是进行针对性的信息封锁或者修改,我要找证据就很麻烦了,而且吴潍的调查一定会受阻,甚至陷入危险。
加上被Tong追杀和失踪的手环,能派一次就能派第二次。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威胁,但是非常麻烦和分神。
“说起这个,不如您先说明一下,”我拖长语调,“管理局为什么对我的任务进度,突然那么上心了?”
“谁关心你的任务进度,”术煜冷笑一声,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我们只要结果。也只有你,会跟上司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