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崇光看得出游越的能力,从没小觑过他。
程禾曦叫“爸”和“奶奶”,他也跟着这样叫,没半点负担。
只是何崇光和游越本就认识,虽然不熟,但相处方式一时难以改过来,何崇光之前并不把他当后辈,而是当成同等地位的人交际。
游越落座时十分自然地坐在程禾曦身边。
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即便不是该大办的寿辰,也到了一堆亲戚朋友,坐了满满一大桌。
除了这种时候,程禾曦从不知道他们家有这么多亲戚。
平日里的家宴聚会总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天南地北聊一些程禾曦不感兴趣的话。
只是她一直不是任人调侃的性子,更没人敢打趣游越,这顿饭吃得比较平和。
他们两个没有做那些互相夹菜的动作,一举一动却亲密尽显。
饭后,何崇光提出想和游越聊一聊,游越被问到时第一眼看向了程禾曦。
她接受到这目光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无奈地缓和了眉眼,她主动拉了下男人的衣袖,说:“正好,我去楼上拿点东西。”
游越看着她,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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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禾曦十岁之前和妈妈住在巴黎,十岁到十八岁时住在这里。
这栋房子很大,如果有意,可以几天都见不到不想见的人。
十八岁,她离开京市出国读书,几乎不回这个所谓的家。多了个私生子弟弟之后,程禾曦就不再把这当成家了。
但她的房间一直被何崇光保存着。
说上楼拿东西只是一个托词,她并没有什么东西想拿,这里虽然被她爸要求每天有人打扫,她的东西却已经被她自己搬空,空留一个躯壳和一些回忆。
房间很大,装潢漂亮雅致,看得出房间的主人曾被家人仔细爱着的痕迹。
飞鸿踏雪泥。
从房间出来后,程禾曦不想乘电梯,走那条很长的环形楼梯下楼。
游越听到了她的高跟鞋声,目光从棋盘移到了她身上。
他和何崇光在窗边下棋,红木桌上的棋局走势胶着,但一方游刃有余,一方如入绝境。
程禾曦走过去看了一眼,不是很感兴趣,转身准备从大门出去。
游越叫住她,问:“想回家了?”
她“嗯”了声,问:“这局快下完了吗?”
再给游越两个回合就能下完,他们现在主要在聊天。
游越看着她,说:“快了,等我去找你。”
程禾曦点下头,不跟何崇光说话,转身走出了门。
在何崇光面前,游越有礼节、够得体,却没有任何见到岳父的忐忑和讨好。
他并不认为一个会出轨的父亲还有谈爱孩子的资格。
两人聊天时,游越也依然是那种习惯性的掌权者姿态。
在程禾曦走出门后,何崇光微叹口气,忽道:“禾曦是个好孩子,你和我不一样,不会犯我当年的错误。”
游越懒得装,问:“您需要我做什么承诺吗?比如永远爱她呵护她?”
他抬眸,很轻地笑了下:“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
说完,游越恢复了刚刚淡然礼貌的样子,落下一子。棋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