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啦,”沈暮笑着叉水果吃,“韩大夫说我的癌细胞已经被消灭了超过五分之一,过不了多久我就能痊愈了。”
“那太好了。”言叙心情有些沉重,看着沈暮目前的状态,怎么没法和癌症扯上关系。
“好了之后想去干什么?”言叙问。
沈暮鼻根有些酸涩,他揉了揉鼻子,声音有点哑:“要去把我哥哥追回来。”
“哥哥?”言叙疑惑道,“什么哥哥?”
沈暮眼睛泛红,仍是笑着说:“当然是情哥哥了。”
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沈暮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和他同样孤僻的小朋友,会在沈暮的棒棒糖被别人抢走之后,把自己那一支给他吃。
那人和沈暮同岁,比沈暮大几个月,个子比他高很多,眼神看起来很凶。
每次帮了沈暮之后,沈暮总会笑着说:“谢谢哥哥。”
孤儿院里的老师给那个男孩叫小树。
沈暮开始对小树展现出黏人的一面,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
小树一边嫌弃他黏人精,一边又攒钱给沈暮买画画的颜料。
18岁时,沈暮有一次去河边写生,不小心掉河里。
被小树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
那里荒郊野岭,没有人,也没有手机。
小树一直不停地给他做心肺复苏,沈暮依然毫无反应。小树一刻不停地继续按压胸腔。
终于,沈暮咳出一口水,苍白的脸上稍稍有了血色。
他睁开眼看到小树的第一眼,发现他满脸都是泪水,见沈暮醒过来,小树坐在一旁嚎啕大哭。
沈暮从来没见小树哭过,那是第一次。
后来,沈暮问小树:如果那天我没有醒过来怎么办?
小树说:那我跟你一起死。
沈暮心中钝痛,亲吻小树的唇角,被小树发泄般地狠狠亲回来。
高中毕业后,他们去了同一个城市,沈暮读大学,小树打工。
两人租了房子,住在一起。
有一天,他们租住的房子意外坍塌,小树不顾一切替沈暮挡住屋顶落下来的横梁,自己被砸的奄奄一息。
沈暮把自己能找到的半杯水,每次几滴,喂给多数时间昏迷少数时间清醒的小树,自己嘴唇干裂到流血。
没有食物,水源匮乏,两个人在那方狭小的空间里坚持了72小时,终于等来了救援。
后来,两个人都非常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想买一个小房子。
漂泊二十多年,他们太渴望有一个小家。
得知自己得了结肠癌后,沈暮感觉天都塌了。
治疗费用一大笔先不说,最重要的是,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手术和化疗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即便是钱花了罪受了,可能也续不了命。
沈暮几度挣扎想告诉小树,希望自己所剩不多的时光里,小树能陪着自己。
可是又想到当年河边,小树说“我跟你一起死”时那决绝的眼神。
沈暮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好好活着。
于是那之后,沈暮开始找茬跟小树吵架,嫌他赚钱少,嫌他学历低,说跟他在一起自己觉得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