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劲儿地往谢砚阁身上凑过去,非要摸上他的额头,证明他有多委屈。
柔软的掌心覆盖在滚烫的额头,鹿奚颂眨着眼睛,“你看你看,你自己摸摸,明明就是很烫。”
谢砚阁没动,眼前,鼻尖上那颗小痣又在晃来晃去,也许是暖气打得太高,或许是病得太重,他的睡意竟然浓烈了起来,头疼不再严重。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毛毯,他没想到,面前的鹿奚颂偷偷溜进来,只是为了给他盖上毛毯。
“你到底怎么弄的,病成这样,眼睛都睁不开了,眼睛闭上,快睡快睡。”触碰谢砚阁薄薄的眼皮,做出了合上的动作,一转眼却摇晃着他又问,“先不要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醒醒。”
折腾来折腾去,鹿奚颂也意识到他未免过于闹腾,手心感受到谢砚阁灼热的呼吸,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立刻变得小声且没有底气,“不、不说也行。”
并没有完全闭上眼睛,谢砚阁能够感受到鹿奚颂的虚影,纯粹又单纯,他真是烧得迷糊了,多余回答鹿奚颂的问题,“风寒。”
“噢。”没有再得寸进尺,鹿奚颂点头,“那你之后小心点不要被传染了哦。”
“也不要传染给我。。。。。。”说得更小声,鹿奚颂几乎是跳开了。
他不想生病!
谢砚阁眩晕得更厉害,不过除了更困外,并没有带来其他人的副作用,他彻底合上了眼睛,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他向来在陌生人面前睡着,或者说,他警惕心太强,也非常介意他人的接触。
也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时间,即便是生病。
他本打算要像往常一样,忽略发烧疼痛,完全可以熬得过去。
不由自主合上双眼,耳边貌似有鹿奚颂的自言自语,对他来说音量恰好,不受影响。
但突然,手臂的伤口猛地刺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原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转了几圈,疼得很急很尖锐,耐痛值很高的他也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疼痛。
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眼睛紧闭着,禁不住攥紧了虚拳。
同时传来很重的抽气声,鹿奚颂倒吸了一口凉气,谢砚阁的疼痛似乎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睁开狠戾的眼睛,谢砚阁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变得分外凝重,他拳头收紧,本该睡眼惺忪,却清醒非凡,硬生生被疼醒了。
完了啊。
完了完了。
鹿奚颂内心跑过一万只奔腾的小羊,疯狂吃草,把草全部吃光光,接下来谢砚阁不会要变成发疯的羊,真把他也要吃了吧。
他觉得沙发很软,很好睡,又觉得谢砚阁很好拿捏,说了他几句也不反抗,反常睡着了。一兴奋,坐在沙发上动来动去,一不小心手肘就捣到了谢砚阁的手臂上。
他也没想到谢砚阁藏得那么深,手臂有伤都不知道表现出来。
他哪里会知道谢砚阁手臂受伤了。
垂眼望去,衬衫上很快蔓延开了一块血迹,触目惊心。
鹿奚颂脑中的弦“啪”的绷断了,心中奔腾的小羊开始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