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母疲倦地点了点头:“对,他们是小学同学,恰巧又上了同一所高中、进了同一个班,所以关系一直很好。”
“星期五的晚上,左翔离开前有没有说什么?”
“他只说曲天瑞邀请他去家里住两天,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曲天瑞和左翔对自己父母用的都是同样的说辞,两人从小就认识,对彼此的家庭情况也是知根知底,所以两边的父母都没有怀疑。
年叔接着问:“在你的印象中,左翔认不认识一个脖子上有老鹰纹身的男人?”
左母回想片刻,说:“应该不认识,怎么了吗?”
年叔:“我们从左翔同学的口中得知,他曾经在学校外面跟一个脖子上纹了老鹰的人起过争执,疑似遭到了威胁,你知道这件事吗?”
左母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我从没听他说过这件事,威胁他的人是凶手吗?”
年叔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说着又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左瀚:“你听你哥哥说起过这件事吗?”
左瀚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抬手搓了下鼻端,飞快地摇了摇头。
年叔又向左母问了些问题,例如左翔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行为,或是提起过任何相关的事情。左母仔细回忆后,一一摇头否认。
左瀚似乎有些坐立难安,趁着年叔低头翻阅资料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对左母道:“妈妈,我想去阳台透透气。”
征得母亲同意后,他起身去了阳台,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山景发呆。
昨天去警署认领尸体时,妈妈担心他害怕,让他在走廊等候,但他还是忍不住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眼。
那个前几天还拍着他脑袋叫他“臭小子”的哥哥,此刻躺在冰冷的不锈钢床上,听警员说他身上有很多伤口,但白布盖住了他的身体,左瀚只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后来妈妈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被两名女警员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捂着心口号啕大哭起来,沙哑的哭声捶打着凝滞的空气。
他本应该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却没法挪动脚步,只能手足无措地杵在原地,寄希望于这是一场荒诞的噩梦,只要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哥哥还是会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出来,指使他去给自己热牛奶。
直到警察登门拜访,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一切都是真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客厅里的谈话似乎已经结束了,左瀚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回去,却发现辛弦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阳台,正坐在他身后的躺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花盆里三角梅的枝叶。
他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辛弦耸了耸肩:“本来想安慰你几句,但看你好像更想一个人呆着,就没跟你说话。”
知道他想一个人呆着还要跟过来?
左瀚不敢当面吐槽,在心里腹诽几句后,闷闷地“哦”了一声,刚要抬步往客厅走,却被辛弦伸手拦住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左瀚一愣,飞快碰了下鼻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辛弦打断他:“很痒吗?”
话题太过跳跃,左瀚没反应过来:“什么?”
辛弦点了点自己的鼻子:“你的鼻子,很痒吗?”
左瀚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她。
“人在撒谎时血压上升,会释放一种名为儿茶酚胺的化学物质,引起鼻腔内血管膨胀,产生刺痒感,所以会不自觉触摸鼻子。”辛弦说:“刚才我同事问你知不知道左翔跟人起过争执、被人威胁这件事时,你也做了同样的动作。”